這時,女人捏着試卷興奮地揮舞在他眸前。
“哇,真的耶,師父你看你看!我做對啦!”
談疏徹掃了眼條形圖上的線段筆記,一根修長食指伸出,略微向上勾動。
與掀紅蓋頭的動作相似,他掀開了遮擋他們對視的試卷——
一雙褐潤發亮的月牙眼,正雀躍望着他。
談疏徹呼吸一滞。
果真如此。
談疏徹錯開那雙讨乖的眼,站起身來,白橡木餐椅在土黃圓角地磚上“哧拉——”,拉開了刺耳顫抖的聲浪。
“怎麼了,師父?”
女人仰望着他,月牙眼彎翹的弧度不似方才,尾端攜了縷懵呆的疑惑。
談疏徹指着客廳的單人沙發,丢下句話:“你先自己做題,不懂的可以問我,我處理點事情。”
“好呢!”
女人再次拱彎了眼。
談疏徹坐去單人沙發上,打開微信看了眼群消息,在他一句【借住,表妹的堂姐】聲明下,群裡湧出的驚濤駭浪頓時風平浪靜,沒人敢再戲言。
退出微信,他開始浏覽今日金融要聞。
【原極昇科技投資人撤資後,朋友圈大贊智限科技智能助手】
談疏徹的眸光驟沉。
“師父?”
談疏徹迅速抽離神思,摁閉手機屏幕。
他撩起眼皮望去,不知什麼時候喚他的人早已落座到他右側的沙發扶手上。
“嗯?”他淡淡從幹澀喉間哼出一聲。’
“師父,你看這題……”
他壓下心緒,可轉眼另一端的思緒又進入腦海,不自覺開始慣性思維進行論證判斷——
【二、明明兩米長的主沙發也可以坐,她剛才偏偏要挨着你坐。】
談疏徹注視着她認真求教的側臉,任憑那支黑筆在他眸前晃悠。
他微微拉開一寸距離,仍是那樣一雙笑吟吟的月牙眼,不見中午樓下的褐裡紅,隻餘虔心求問的純真深褐。
她小嘴一張一合還在對他說些什麼,可他聽不清她的話。
自小學到現在,向他明裡暗裡表達過情意的女人不占少數,但他從來吝啬給機會,直到去年被一個沒自知之明的女人跟蹤騷擾後,他當着姨母的面對那女人放言:
『此生隻娶計算機,對活的、會移動的人不感興趣。』
而後,投資人撤資,極昇内外受困,姨母和清市那兩位臨近退休的父母也不再說什麼,那女人自此也消失在他眼前了。
這才落得耳根清淨半年——
“除了知道我不喜歡吃蒜和香菜,還有什麼?”
他還是選擇将心底的保留做法問出了口。
隻需最後一個論據支撐,便可以達成戚甚的結論。
“不記得了,筱溪說了很多。我隻記得你從初一開始,每周周末在小溪家住,不喜歡吃蒜和香菜,是因為小溪小時候調皮故意吃了蒜和香菜去捉弄你。”
談疏徹眯了眯眼,确認歪着腦袋回憶的女人不似撒謊,初步得出結論——
【你的小徒弟喜歡你】×
心裡松了口氣,他拿過她的試卷,冷淡嗓聲也柔了兩分:“我們去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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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餐廳的燈與人奮戰到淩晨。
“師父,你餓了嗎?我卧室裡有零食,給你補補血糖。”
不等談疏徹表态,紀粥粥立馬紮進卧室抱了一堆零食出來,“嘩啦——”各色包裝的大小袋零食如小山似的鋪陳在大理石餐桌上。
談疏徹正在給她找同類題型,左手随意拿了一包,剛撕開包裝便被一把奪去。
“?”
他擡眼看那個霸道護食的女人。
女人剛對上他的視線便把一雙烏梅子似的眼睛擠得彎彎翹翹的,一手捏住他方才撕開的零食口,一手在胸前左右擺了擺:“這個是芒果幹,師父你芒果過敏不能吃。”
談疏徹點了下頭,長手一伸,拿了個包裝簡單的小餅幹。
“師父師父,這個你也不能吃,它裡面摻有山藥粉。”
談疏徹略頓了下手,從那堆小山裡挑了包每日堅果。
果然,下一秒女人的勸阻如期而至——
“師父師父,你初二吃腰果長紅疹住過院,住了六天的院,這堅果正好有腰果。哦對,這幾袋海鮮你也不喜歡。”
談疏徹:?
第三點論據充足且數目超出意料,戚甚過來人的結論驗證成功——
【他的小徒弟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