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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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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舒以為這是有人要救小貓,卻見那掉進水裡的男孩子自己也在池水裡上氣不接下氣地撲騰了起來。旁邊有人大喊:“啊呀,是我們仲少君。少君落水了!快讓開快讓開!我們少君怕水的!”

立馬有幾個人奔過來,下湯團一般都跳進了水裡,池塘裡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哪還有人顧得上看那隻小黑貓?等人救上了岸,貓也沒影了。

端木舒說:“我就是那一次記住你的。”她頓了頓,搓着裙擺,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所以……”她把文席的事隐去:“我相信你。”

她說這些,是為了讓文季知道,雖然她有時候對他态度不佳,但内心對他并無惡意。

但是話說完了,她又忐忑起來。這會不會顯得她太把孩童之舉當回事了?這話又會不會有點太過鄭重其事了?

偏偏文季還沉默了,端木舒更加不安,甚至有點懊惱起來,她忍不住低聲咕哝着給自己找補:“當然,也不是說一個人小時候什麼樣,長大了就什麼樣,你要是變了,那是你的事。我之所以記着這件事,也不是因為一直念着你……”

“也許我隻是真的不小心落水了。”那邊文季突然說。

端木舒愣了一下,然後撇撇嘴,嗤一聲:“那你後來又回去找什麼?你掉了東西啊?”

背後又默了一默,而後文季沒有再否認,說:“不過沒有找到,也不知道它後來怎麼樣了。”

文季當然找不到,因為那時候阿泱已經被端木舒揣在了懷裡。她也不是沒想過上去和文季說一聲,但是小小的男孩子矮着身子,輕輕喊着“咪咪”“咪咪”,認真翻草叢的樣子,實在讓她覺得有趣。她還沒看夠,就被母親遣人來抱走了。

端木舒正打算和文季說說阿泱,文季卻先開口了:“那天回府之後,祖父發了很大的火,斥責我不該在公主的生辰宴上,在公子面前這樣失儀。”他微頓話語,又說:“兄長說這是他身為長兄教導失責,替我扛了責罰。後來,也是兄長教會我凫水的。”

端木舒沒出口的話被堵住了。原來那天在兩人記憶中留下的感受,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她怎麼就非要提起這件事呢?好好的又牽扯起了文席。

端木舒還在懊悔,夜風就将極輕微的一聲送到了耳邊。

“兄長是因我而死的。”

端木舒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但文季沒有等她發問。

“我不能發誓,說兄長的死與我無關,因為兄長就是為了我才死的。”

“為了你?”

文季的聲音悶悶的:“要從叔父的手裡救我,他沒有别的辦法。”

要了解文席之死的隐情,這兩句已足夠。

面對文席病入膏肓的局面,老令尹想必在一向不得他心的孫子文季和寵愛的兒子文耀之間陷入了猶豫,而最終決定袖手旁觀。這并不是一個少見的選擇,在繼承的争鬥上,晉人像遠岚山中的野獸們一樣,樂見強者生存。

但是對文席而言,這并不是一場優勝劣汰的鬥獸,而事關與他血脈相連的幼弟的生死。所以他決定立刻結束這場厮殺,方法是,結束他自己的生命。

原來那位光彩耀目,讓阿兄恨得牙癢癢的文氏少主,在做兄長這件事上,也不輸給任何人。

“也許,大巫原本能治好他的,是不是?”

端木舒轉過頭,看見文季被籠在垂柳細密的樹蔭裡,他低垂着頭,柔軟的柳梢在微風中搖曳,安靜地輕拂過他貼着濕衣的脊背。

端木舒沒法回答文季,她知道即便回答,也是無濟于事。也許的事情,誰也說不好,它隻是反複折磨求問的人。

但她真的很想說點什麼,如果能有什麼話,可以消解這一刻的沉重,她一定會說。可是她找不到那樣一句話。

她不能說“他做了最好的權衡,不是被你逼的”,也不想說“他都是為了你,你不能辜負他,要振作起來”。

她的伶牙俐齒竟然全派不上用場,思來想去,也隻能沉默。

有隐約的樂聲越過高牆飄出來,看來平葭宮中的宴會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可以想見酒筵上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這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可惡。

高牆裡透出的歡樂氣氛讓端木舒莫名生氣,她用力撫了撫被絞得皺巴巴的裙擺,站起來:“幹嘛坐在這裡濕淋淋地吹冷風。”

她走過去,有些粗暴地把文季從地上拽起來:“走了!現在最該做的,是回去喝盞熱姜湯,然後好好睡一覺!”

文季拂開掃在臉上的枝葉,走出那片樹蔭時,他的面色看起來已經一如往常,在月色下更顯平和安靜。他說:“說得對。”

兩人沿着永定渠慢慢繞到東坊,所幸路上沒人,不會撞見兩人的狼狽。

回家的路途好像很短,遠遠看見了端木府的大門,端木舒停下腳步,她想,是時候和文季告别了。

但是轉過身,卻默住了。

一地的清光如水,少年站在那裡,隻一身素色的襯袍,卻獨占了七分月色。

皎潔,清隽,像什麼很容易打碎的東西。

但她現在覺得,這是對文季最大的誤解。

文季是不會輕易被打碎的,所以他還完好地站在這裡。也許雷霆萬鈞也不會把他打碎。

但此刻她也忍不住要以貌取人,他看上去如此孤單,讓她不忍心就這樣把他丢在這裡。

忽有馬蹄與車輪聲由遠而來,馬蹄促促,車輪滾滾,碾碎了這惆婉的寂靜。

這時候,竟還有人敢在東坊的官道上馳車。

端木舒還在發愣,文季伸手将她攏到一旁。馬車轟鳴着從兩人面前飛馳而去,錯身而過的瞬間,端木舒看到車輿上繪着展翅的朱雀。

見她遙望着馬車馳去的方向,文季說:“那想必是綏平君。”

“綏平君?”端木舒回過神來。

文季收回環她肩上的手,點頭:“綏平君回繁城已有些時日了,想來是因你那時還在病中,所以沒有聽聞。

綏平君就是長公子甯燮,自從君上将他封在青淄郡的綏平,這數年都沒有讓他回過繁城。但這次寒月節,君上卻把他召回來了。

端木舒感覺腦海中正有什麼要呼之欲出,但文季的目光,讓她的思緒又回到了母親的告誡上。

她解下披在身上的外袍,将它還給文季,終于說出醞釀已久的句子:“你現在畢竟已是文氏的少主,就不要再貿然來找我了。若是讓我父親知道了,我可是要遭殃的。”

她垂眼看着文季接過外袍,看着文季的一雙手。那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其中一隻剛才攏過她的肩膀,另一隻,今晚曾拉着她穿過南坊的曲折巷弄。

那雙捧着外袍的手緊了緊,但是手的主人這一次沒有再固執,隻是順從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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