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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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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寒月節時,他就是奉沣侯之命前來的了。

沒功夫細細思慮,女侍将端木舒引入軒中。

“小女端木氏,名舒,見過公主。”端木舒伏地将額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恭敬地行了個大禮。

室内很靜,隻能聽到女孩細細的抽泣聲。

半晌,一個女子道:“姝君請起吧。”這正是方才同那中年男子對話的聲音。

端木舒擡起頭來,規規矩矩地坐正了。她的面前是一扇素絹屏風,透過輕薄的絹紗,隐約能看到坐在其後身着重重錦衣的女孩和她身旁的女官,小小的女孩子正撲在女官的懷中低聲哭泣。

想必這女孩子就是沣國公主,沣侯的小女兒牧婵了。

聽說這小公主今年也已有八歲,但這蜷縮在女官懷裡的做派,卻好似幼童,讓自小頑野的端木舒心中暗感驚奇。

那女官隻一句請起,便再也沒有後話,而小公主就隻顧着一個勁地哭。

靜待了許久,端木舒偷偷在裙擺下動了動自己跪坐得酸痛的腳踝,然後小心翼翼道:“敢問,公主為何事煩憂?”

那女官更将公主向懷中攏了攏,轉臉過來:“公主初到貴國,有些水土不服之症,略有失态,還望姝君不要見笑。”她的眼神隔着紗簾也刺人,顯然是怪她多嘴。

端木舒隻好識趣地不再說什麼。

一整日下來,公主不過就是在女官懷裡哭泣,哭累了就小睡,或是望着衡清池水發呆。端木舒更是無人搭理,再沒能說上半句話。

終于等到夜幕垂落,那女官宣布公主要準備就寝,端木舒如蒙大赦,忙爬起來告退。

端木舒拖着有些麻木的雙腿跟在領路的宮女身後,偷偷擡手捏自己酸痛的肩頸,忽然聽見前面路邊傳出一聲笑。

宮女停下來,略一辨認,行禮道:“公子。”

端木舒放下手,順着宮女的面向一看,見甯斐正站在花木間的一塊怪石上。

見她望過來,甯斐從怪石上跳下,走過來對着宮女揚揚手:“你退下吧。”

宮女在他身後遲疑:“小婢還要領姝君去林薄館下榻,若是退下了,隻怕姝君不認得路。”

甯斐站住,略側過頭去:“這路難道隻有你認得?”

宮女不敢再言,諾諾退下。

端木舒朝他行個禮:“見過公子。”

甯斐上下打量她:“怎麼樣,芙蕖軒裡有意思嗎?”

聽他這興味盎然的語氣和看好戲的神情,想來對沣國公主身邊的情形也有所了解,偏偏還要這麼問,根本就是挖苦她,真是個不省油的小鬼。

端木舒品味着腳踝的刺麻,垂眉斂目:“小女是來陪侍,不是來玩樂,評不上什麼有沒有意思。”

“說話别這麼沒勁。”甯斐說着轉身擡步:“我特地等着你,可不是為了找你的茬。宮人們都對這位小公主束手無策,母親和我現在可是對你寄予厚望,急着想知道你有何進展。”

端木舒拂開伸到道上的花枝:“今天一整日,連句話也沒能說上。小女怕是要辜負所托了。”

“不會吧姐——姐——”甯斐又折入一個岔路:“我還當你是個厲害角色,你這麼快就認輸?”

他把“姐姐”兩個字拖得又重又長,是在影射她在文芷納征禮上的舉止,端木舒汗顔:“小公主看重的是禮儀規矩,确實并非小女所長。”她想了想,忍不住問:“小君身邊想必也有從越國來的女官,應該深曉北地禮儀,足以應對才是,可否遣一人來?”

“母親雖然出身越國公室,卻不是公主。”這一句甯斐說得毫不遮掩,然後他問:“依你所見,母親身邊的女官,該如何侍候這位小公主啊?”

即便是夫人親生的這位公子,這話也未免太過直白了,不過端木舒吃驚之餘,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晉國被嘲為南蠻,諸侯都不屑通婚,自來晉國國君的夫人,都不過是國内世族之女,出自文氏和端木氏的更是不少,這也是晉國世族長久煊赫的原因之一。

到了當今君上,大力同北地修好,從越國迎娶的公室女郦氏,已經是曆任國君夫人中出身最高的了。但雖是公室之女,到底比國君所出的公主身份要低一些。

夫人若是讓自己身邊的女官去侍候公主,一個不小心,好心安撫就要變成低聲下氣,難免失了婆母的尊嚴。

端木舒隻顧沉思,腳下不停,跟着甯斐在林苑的花草木石之間繞來繞去,甯斐終于停下來,轉過身:“你果然不是個笨蛋。”

這算什麼評價,端木舒低着頭暗暗翻白眼,嘴上卻說:“多謝公子誇獎。”

甯斐撇撇嘴:“别不服氣,等你什麼時候為我母親解了憂,那我才算你是個聰明人呢。”他說着,又轉身朝前走。

說的倒也沒錯,端木舒心中歎氣,腳步跟上。

甯斐停下:“别跟着我了,這兒沒你的事了。”

端木舒遲疑:“……您不是領小女去林薄館麼?”

“我隻說路不止一人認得,可沒說我要領你去。”路旁的石燈映在甯斐的臉上,他揚起嘴角,一顆犬齒一閃,小狐狸一樣:“你自己想辦法吧,姐——姐——”他話音剛落,人就突然鑽進了花林之間,随着一陣分花拂枝的響動,不見了蹤影。

端木舒環顧四周,隻見樹木層疊,小徑蔓折,這才驚覺方才甯斐左彎右轉,已不知把她領到了何處。

這個小鬼!

她現在即便罵出聲,大約也沒有人會聽見,周遭隻有風吹林木,瑟瑟秋聲。

端木舒擡起頭,夜空懸着孤零零一鈎弦月。

一整日的疲憊突然湧上來,不隻是身體的疲憊,更多的是心頭的疲憊。

從小到大,以她的脾性,本來也并非是處處讨喜的,但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無視。

這位沣國公主和她的女官們,似乎都看不見她,不是故意不搭理她,而是根本就沒覺得需要搭理她。

她身為家中幺女、端木氏姝君所擁有的一切關愛和重視都被阻隔在宮牆之外,在這平葭宮裡,她隻是一個無足輕重,可以随意冷落的陪侍。

這滋味着實不太好受。

偏偏這位難應付的公子,見縫插針還要來為難她一下。

但小君之命,父親之托,她還得繼續熬着。

沒有人會來幫她,想要事有所成,隻能靠她自己。

端木舒對月長歎一聲。

靠自己,從前說起來好像還挺潇灑豪邁的,但真落到這種境地裡,體會到的卻是無援的孤獨和乏力。

現在就連遠在天上的弦月為她投下的一縷照亮曲徑的冷光,也使得她對這秋月生起了些親近之意。

她忽然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文季。

她之于文季,是否也好像這秋月之于現下的她呢?

不過至少秋月沒有騙她說,自己是關心她,特地來照她的。這麼說起來,她或許比這冷冰冰的秋月還要過分些。

也許下次見到文季,該誠心地再跟他道個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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