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尚西轉而道：“那能不能讓顧……姜娴出來，我跟她說兩句話。”
“她啊，她睡下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說到底就是說了半天啥用沒有。
沒用但卻是不假，一家人早早就吃完了飯，此時顧南正處在整個院子的最裡處——廚房裡隔了個簾子給她搭了張床。
被子上沾滿的油煙味。
她躺在上面，想着一個多小時前，姜志業和丁鳳麗跟她說的話。
……
飯桌上擺着兩個小盤子，一人拿着一個碗，碗中是粥，顧南沒喝，隻是看着一行人下筷子的方向添了幾筷子。
吃完後就要回她的‘屋’，姜志業對她這種，吃完飯就撂碗下桌不吭聲的行為十分不滿。
礙于着什麼，沒有說出聲。
這一切顧南都看在眼裡，不論情形怎麼變，人的秉性不會變，要是該着平常，姜志業的碗扔到她臉上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沒穿越前不是沒發生過。
他現在如此裝個人樣，隻不過接下來一定是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她，到時候如果顧南再這麼拉着個臉子。
不順着他，那麼撂碗甩臉子的事在一起算。
飯桌上的五個人除了顧南眼觀鼻鼻觀心，姜志業看着丁鳳麗。
啊，母親，多麼偉大的一個詞，在一個家庭裡，不論這個女人平時多麼的豬狗不如。
可在孩子不聽話時，都能拿出來做無往不利的武器。
“你還不跟上去說！”
可憐的女人，就算到了這種境地，站起來的第一時間還是想去收拾桌子上的碗。
“他媽的你就這點出息了，趕緊去那死丫頭跟前說！”
丁鳳麗出去後，姜志業又看着被叫回來的大丫姜琳，“你愣什麼愣，不趕緊把這些收拾了，等着我和你弟收拾啊。”
姜琳早就已經嫁出去，這次回來，也是作為一個被安排成功的人，來向下一個犧牲者添加一份‘過來人’的經驗。
碗筷都被刷好了，丁鳳麗也從廚房走了出來，姜志業問她怎麼樣了，女人搖搖頭。
姜志業：“你搖頭什麼意思，顧家能給多少錢，還是她願意跟之前說的那個人結婚。”
“都不是，小娴說，顧家一分錢也不會給，她也不會跟賈宿平結婚。”
聽到這話的人愣了一下，賈宿平就是那個四十歲願意給二十萬彩禮的人。
姜志業氣的，“她一分錢撈不回來，那她哥怎麼辦！”
姜坤也氣的不行，自己憑着一份好皮囊，談了一個女朋友，隻要出十萬彩禮，不知道給她省了多少，還不知好歹！
倆個男人捋起袖子，就要沖進廚房。
卻被姜琳攔住，“還是我去吧，顧家就在後面，要是給姜娴逼急了，她跑了怎麼辦……”
說的十分有道理，當務之急當務之急，姜志業一拍腦袋，“給賈宿平打電話，把這死丫頭帶走，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她不願意也不行了。”
院中有一棵枇杷樹，葉子灰蒙蒙的，根系附近埋了些建築垃圾。
不知道多少年沒接過果，想來是知道結了果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也就這麼湊合着活了。
姜志業得意洋洋的說完計劃。
反對的隻有姜坤，他不同意的原因很簡單。
“要不咱去跟顧家說說呢，他那麼有錢……”
被姜琳一把打斷，“他有錢有勢，萬一半個子都不掏怎麼辦。”
這話姜志業贊同。
“你别太貪心了，咱們都是老實人，鬥不過他們，别想了，小琳說的對，你去勸勸你妹妹吧，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老實人暗戳戳的密謀過後，派出姜琳也進了廚房。
顧南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無感卻清晰的散在周圍，察覺到旁邊的床單緊了一下，緊接着一個身影躺了下來，她驚了一下坐起身來。
看見是姜琳又沉了三分心。
“姐……”
“哎——”
姜琳拉過她，兩人躺在一處，“委屈你了，讓你睡在這兒。”
顧南搖搖頭，旁邊的人：“你身上香噴噴的，這兒都是陳年油垢味，你不該來的。”
不知道怎麼的，顧南看着她有些說不出的梗，她掏出包裡的香水，往姜琳的頭發和衣角噴了些。
聞着又濃烈一些，但說不上來的香味。
姜琳深吸了幾口，“真香啊，是那個顧家的小子送給你的嗎？”
顧南：“我自己買的。”
她将那一整瓶都塞進姜琳的手裡，“我送給你。”
看着那淡色流淌着的液體，姜琳腦海中都是兩個字——自己。
真好。
她沒有像剛剛再門外那樣，說些什麼，她知道要是單單隻是個彩禮錢，那賣她的錢就夠了。
那錢偏偏姜志業還要攥在手裡，說是以後的養老錢。
自己。
無法掙脫，那就讓這個有三分相似的妹妹，做自己吧。
倆人說了很多，都是姜琳在說以前的事情，她眉舞飛揚，說她的初戀。
最後又回歸暗淡。
“那個和你一起回來的顧……尚西，是不是，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唔?應該是吧——”顧南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
看着她臉上飛出來的一抹紅，姜琳笑了，何其熟悉。
“你能給他打個電話，姐跟她說兩句嗎？”
顧南有些暈暈乎乎，她撥通了電話，那邊很快被接通。
“喂?”
顧尚西看到來電，第一時間接通，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顧南，“你來我們家門口，把小娴帶走吧。”
顧南：?
此時還蹲在門口大樹下沒走的顧尚西：?
他看到不遠處有燈光打過來。
在姜家門口停了下來，是一輛車，從上面下來兩三個男人，砰砰砰的敲響了大門。
顧尚西：這麼沒素質，要把門敲散啊。
電話那頭姜琳也聽到了敲門聲，沒來得及挂斷電話，顧尚西聽到她說，“他們和爸商量好了，要把你抓走，你快跟着你對象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