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插嘴道：“如果有找到好吃的果子或者山貨，一定要帶回來給我們吃。”

“你就知道吃。”

他不提還好，一提雲離倒是想起險些被遺忘的事。

“我常用的那個背簍你記得帶上，要是見着藥草，也可以帶一些回來，省得我再跑一趟。”

“好。”

一大一小你一言我一語，來回又說了好些話，才逐漸消停下來。

出發當天，天還沒亮，放眼望去，甚至連村頭那盞為夜行人照明用的燈籠都沒滅。

雲離硬撐着起床，幫着收拾好行囊。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自己也能行，有這工夫不如多睡會兒。”藤蒼心疼地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

雲離強打着精神往小包袱放進最後一樣東西，打好一個漂亮的結，回道：“等下能去睡回籠覺，再不濟還能睡午覺。但這是你頭一回單獨出門，這麼值得紀念的時刻，我怎麼可能錯過？”

說完，他拍拍小包袱，裝進背簍。

“還有什麼需要帶的嗎？可備齊全了。”

“沒了。我該走了。”

“我送送你。”

走到門口，藤蒼忽然停下腳步，彎下點身子，親了下雲離的額頭。

“等我回來。”

“好。”

藤蒼沒讓他送太多，到門口為止，待得藤蒼的身影匿于黑夜，雲離才戀戀不舍地關上門，回屋補覺。

“阿離哥哥。”

雲離回神，低頭去看揉眼睛的福娃，“你怎麼醒了？還早得很，繼續睡罷。”

“林見哥哥是不是出發了？”

雲離嗯了一聲，沒繼續作答。

“二瓜說每次他爹去打獵的時候，他沒睡好。現在我也這樣。”

雲離拍拍他身上的被子，“那群兄弟和叔伯都是有經驗的，而且你林見哥哥的本事也不差。”

“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帶多多的東西回來。”

雲離笑了笑，心裡堆積着的愁緒略微被沖淡些。

“繼續睡罷，醒來之後吃菜粥配油條。”

“好！”

雲離的手還在有一下沒一下拍着被子，整個人靠在床上放空，放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二瓜爹這支打獵隊伍人數不算多，加上藤蒼不過七個人。

因為二瓜爹主張多少人去多少人回，人要是太多，他腦殼容易炸，現在這個人數在他承受範圍内，好管理。

藤蒼掃了一圈，這群獵手的臉他有點印象但不太深，他們倒都認識他。

雲大夫的助手兼夫婿，當然，他二人算是互為夫婿。

清點過人數，确認無誤後，二瓜爹領頭，帶着大家往後山去。

藤蒼摸了摸脖子上懸着的護身符，望向前頭仍舊漆黑的道路，踏步而去。

＊

深山之中，梧桐樹下。

一頭白色小鹿緩緩睜開眼，覺察到落下的梧桐葉，嘴巴一撅，将葉子收進嘴裡，慢慢嚼着。

嚼完之後，祂盯着天邊的雲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停在梧桐樹樹幹前好半晌，以極慢的速度擡起前蹄，搭上樹幹。

樹幹上開始暈起數道波紋，祂很快收回蹄子，耷拉着眼，試圖看不見波紋之中呈現的事物。

然，口子一開，該來的還是會來。

那波紋越來越明顯，漸漸開始形成一個漩渦，漩渦轉了幾下，轉成一道門。門自動開啟，飛出一堆色彩各異的葉子。

每片葉子上都寫有需要他處理的事務，顔色越深，事情越重。

小白鹿又打了個巨大的哈欠，徑自走到顔色最深的幾片葉子，不情願地叼着吃下。很快的，那些葉子上的内容出現在他腦海中。

【梨丘老母即将舉辦生辰宴，特請将軍回裡魔界赴宴】

“老虔婆還沒死呢？”

祂口吐人言，音色頗為年輕，約摸是十五六的男子。

【生辰宴出現緊急情況，梨丘老母與魔君皆受重傷，請将軍速歸】

“關我鬼事。”

【藤蒼叛變，已伏誅】

【此為秘密情報——生辰宴上出現了桃汁，疑似尊上複生】

【将軍将軍，快回來，尊上現在生死不明，桑蘿殿下直接奪位了！】

于震驚之中，小白鹿徑直沖向梧桐樹，周遭一堆樹葉被掀得飛空，不過眨眼，鹿身掩入樹幹之中，不見隻毛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