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曾聽罷事情的來龍去脈,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綻開喜色,簡直是天助他也!
逃兵不逃兵的,他壓根不在乎,他嚴曾的德行氣度足以降服這群人,在别人那兒是逃兵,在他這兒就能被鍛造成忠勇之士,管他們是為了誰而來,從今往後,便都是他嚴曾手底下的兵,跟随他去西征。
嚴曾捋了捋美須,與這群人簡單招呼過幾句,頗為愉悅地回帳,剩下的事交由恒峥處理。
眼下搭得帳篷不夠,起義軍那群人本打算席地将就一晚,恒峥沒應,估了下時辰,将起義軍暫且安排至各營帳中擠一擠,解決住宿同時也便于監視他們的動向,今夜便先如此度過。
自那日後,起義軍被編入恒家軍隊伍中,胡大牛被嚴曾安排了個小将領當,但未再讓他統領原起義軍的那群人。
胡大牛帶得這群兵崽子不似王廣義領得那群山匪,這群兵崽子匪氣不足,人皆内斂寡言,但又區别于律己嚴謹地武僧一衆,他們較為懶散,恒峥觀察過幾日,心中有了定數,依照其性分編至不同隊伍,以便統禦。
許多未曾出過遠門的将士起初還有些思鄉情緒,待行至南邊地界,與袍澤之間的情感愈發濃烈,望着前路,縱然背井離鄉,也已收拾萬千心緒,一心為征戰準備。
随着一路往西南走,氣候漸暖,草木漸繁,雖已入冬,将士們衣衫單薄卻未覺寒冷,沿途的山巒蒼翠,樹木常青,一派生機盎然之色,看着便讓人覺着滿是希冀。
行軍途中,偶有路過流民聚集之地,餓殍遍野,嚴曾便會令恒家軍暫駐于此,協同州縣官吏安置流民,趁機再剿滅周邊草寇匪徒收編至軍伍。
如此走走停停,到達蜀地邊境之時,嚴曾麾下竟已有六萬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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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州,宅院的大門被敲響,恰好此時程舉磊在前院晾曬盧雲舒與柳念一起灌好得香腸,聞聲便立即淨手,似有所感門外之人的身份,仔細而利落地理好衣衫,挂着親和地笑容前去開門。
褚之意一身騎裝,衣襟帶塵卻步履生風,不算健碩地身上背着個鬥大地包袱,梳着一髻高高地馬尾,門敲得有力。
程舉磊拉開門便見着這一幕,丈母娘大人比他想得還要不拘小節,且異常年青。
褚之意雖未在女兒成親時回來,但她有法子搞來女婿的畫像,眼前這人她認出是程舉磊,上去便拍了拍他的膀子,順便捏了把,算是招呼。
程舉磊拳頭攥得綁緊,丈母娘這手勁兒也忒大,還好自家舒兒沒随了她娘這點。
褚之意則有些嫌棄自家姑娘找得這女婿似有幾分瘦弱,床笫之間能舒服嘛......
片刻,整個宅院的人便都曉得盧雲舒的母親褚之意到了。
柳念與何晏芳穿過跨院,一同出來迎接。
何晏芳以往作為恒家大房的妻子,與褚之意打過些交道,知曉是個好相與的人,性子頗爽利。
柳念見到褚之意的第一眼就十分喜歡,與盧雲舒的端莊沉穩不同,她的母親風風火火卻粗中有細。
見衆人俱到齊,褚之意便将捆得結實地包裹“嚯”一聲解開,來不及進屋,就在院中石桌上與衆人分起見面禮,備得十分齊全,啞巴大叔與泰格都有份。
柳念欣喜替一人一虎接過禮,三份禮盒将她懷裡塞得滿滿當當,她恭敬與褚之意行下長輩禮,還不待她出言感謝,褚之意笑眯眯地先開了口。
“我知曉你的,當真是個模樣俊俏、伶俐可人地姑娘,我家幾個小祖宗這些日子多虧得你照佛了。”
褚之意可是心中有數的,曉得恒家一衆這些日子的種種遭遇裡柳念起得作用,要不是她的本事,自家姑娘小子恐怕性命都難保。
褚之意忒喜歡這姑娘,在她看來,女子從不比男子差什麼,恒家這群大老爺們與她那倆傻兒子遇事還不得需要柳念支些招。
柳念受寵若驚這般誇贊,連連推辭,卻不想被褚之意一把逮住,躲都躲不開,而後褚之意竟然還捏了下她的臉蛋,更叫柳念措手不及。
柳念記事後就再沒人捏過她的臉了,這突如其來地一下,驚得她雙眼圓瞪,褚之意見狀莞爾,忍不住又伸手撸了把她的腦袋,滿是喜愛。
程舉磊在一旁看呆了,盧雲舒頗有些無語道。
“娘,差不多得了,别把咱峥哥兒好不容易找來的媳婦兒給吓跑了。”
褚之意這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