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可以再說一遍嗎?”
二層的竹樓水雲閣前,顧賢之面對着黑發藍眼的孩子,臉上表情有點難以控制。
而六歲左右的黑發孩子仰着頭,睜着藍色大眼,十分認真回答他:“蕭重桦,蕭瑟的蕭,重新的重和桦樹的桦。”
孩子目不斜視,又認真說出自己名字的涵義:“這個名字是你給的,你說是希望我能重新開始人生,然後像桦樹一樣向陽而生。”
雖然聽見了此名涵義,可顧賢之不知這事。
他隻知道自己有個同名,然後和眼前孩子臉一樣,但年紀稍大點的狼崽子徒弟。
也因為自己本來就認識一個相似到人,所以他此刻面對這個單向認識自己的孩子,除了充滿疑惑,還有就是不知所措。
他疑惑,是因為不知這個孩子從哪來。
而他不知所措,是因為如果等會蕭重桦回來,自己該怎麼告訴對方這孩子情況。
名字一樣,外形則除年齡因素和種族及服飾之外,其餘相似到,甚至連頭發兩邊像垂耳的翹毛都有。
如此的相同,顧賢之拼盡全力去觀察眼前這個黑發孩子,都找不出與自己熟知那位的差别。
既如此,那他該怎麼解釋?
可這突然出現的孩子,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啊。
顧賢之苦惱,而藍眼孩子見到他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自個也表現得快哭一樣。
“怎麼了?”他注意到,于是脫離思考,專注眼前。
藍眼孩子攥着衣服,透露着委屈和傷心:“你不開心了。”
而顧賢之聽見後,先眨眨眼,随後伸手指向自己:“我?”
話音落下,他便見到眼前孩子做出點頭動作。
這搞得他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是好。
他盯着眼前這快哭出來的孩子,無奈地将身體動作從俯身,變成蹲下仰頭。
“我怎麼就不開心了呢?”他柔聲細語說着又牽起孩子的雙手,盡可能去散發無害的溫柔。
而藍眼孩子盯着顧賢之,他老老實實的回答:“因為你剛才皺眉了,你每次這樣對我露出這樣表情,都是因為我帶來了名為苦惱的不開心。”
雖然不明白眼前這孩子,為什麼要這樣說話,但顧賢之勉強能理解出對方話中意思。
“苦惱當然是有,畢竟你突然出現,我總該去想怎麼跟别人解釋吧?”他趁着那孩子反應過來,又接着繼續,“但我沒有不開心,畢竟你出現對我而言,也挺驚喜的。”
藍眼孩子一聽,嘴角不再耷拉着,面上泛着緊張的微紅,滿是期待:“真的嗎!”
顧賢之颔首。
而那孩子見到确認,更是開心。
若是他也有尾巴,那現在估計搖的起風。
不過即使缺了尾巴,他表現也像隻小狗差不多,高興的向着白發人說:“這裡的你也像上次一樣好好!”
這裡的自己?
顧賢之又聽見不能立馬理解的話,試圖去思考,可徒弟卻在這會回來。
“師父,這孩子是誰?”
他聽到聲音回過神,因為知道疑問對象是誰,所以就下意識先看了眼面前。
結果他發現那藍眼孩子臉朝向左側,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像極一隻警惕危險的狼崽子。
而剛切磋完返回水雲閣的蕭重桦見此,愣在原地。
雖然是小時候的,但為什麼會有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他眼前又出錯覺了?
此刻距離前方二人還有幾步路,蕭重桦因好奇,重新邁出步伐去靠近。
可那藍眼孩子表現得更兇,甚至要過去咬人,但好在顧賢之手快把人攬入懷裡。
“别怕别怕,他不是壞人。”顧賢之邊說邊輕輕拍孩子的後背。
可那孩子縮在他懷裡,小聲反駁:“不,他和我一樣,是危險的。”
蕭重桦畢竟是狼妖,即便那孩子說的再小聲,他也聽見了。
他低頭左右看看自己,除開今日因為答應和朋友切磋,而在腰側挂了把刀外,剩下任何能造成傷害的物品,他都沒佩戴在身。
長得一樣先不談,他自個看上去到底哪兒危險了?
蕭重桦想不明白,心裡湧上委屈,想要師父來安慰。
可那孩子還窩在師父懷中。
“師父……”他無可奈何,隻得幽怨的喊一聲顧賢之。
顧賢之現在是左右為難。
他懷裡的狼崽子要控制住,而旁邊大點的又委屈上。
他這會真想把自己裂成兩邊,這樣就不會分身乏術了。
但不管如何,他目前最大念頭,還是希望别再出現第三個。
隻是事實不如他所願。
“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第四者的聲音一出,原本在僵持的三人先愣下,然後集體循聲看過去。
其中的顧賢之見到徒弟側身後,所露出的那個黑發藍眼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三個蕭重桦。
雖然有兩個沒有狼妖特征,但即使如此,他此刻真沒在夢裡嗎?
顧賢之質疑自己,然後掐了掐臉頰。
很疼,不是夢。
但不是夢那這又該怎麼解決?
三個一模一樣的人,要是阿清他們突然過來做客,他怎麼藏人?
哦不對,少年年紀那個是他原本就認識的。
可就算這樣,那其他兩個藏不住的話,他又該怎麼跟人解釋啊?
顧賢之感受到懷裡的孩子在抱緊自己,他則盯着那露出疑惑表情的黑發男人,然後頭疼到擡手揉太陽穴。
而蕭重桦本人表現,就是像方才的藍眼孩子一樣,警惕地将刀拔出半截。
那長得和他一樣但是更成熟的黑發男人,見到他的拔刀動作後,面上疑惑表情改為平靜注視:“你殺不死我。”
無比平靜,就像宣告事實。
蕭重桦感覺不到安全,想要驅趕這個男人。
可師父不讓他出手。
“别打架,都跟我進屋坐下來好好談談。”顧賢之站起身,而那藍眼孩子在他身側,緊抱着他的腰。
他見自己徒弟仍舊不願放下警惕,又說:“當然,如果你們想讓我傷心的話,也可以現在就解決恩怨。”
他能想到這話,是回想了與藍眼孩子接觸,以及和自己徒弟本身情況才嘗試說出來。
但沒想到真管用。
蕭重桦聽到這話後就把刀收回去,然後跟另外兩個年齡不同的自己,向白發人道歉。
聽見三個不同聲音,但這齊聲的對不起,顧賢之嘴角忍不住抽動。
不過他還記着要解決現狀,便牽着身側孩子的手,招呼人進屋。
“進來吧。”
其他兩個年齡大的不言,跟在白發人身後進入竹樓内部。
不過他們剛進門,就又産生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