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顧賢之身邊隻有兩個左右位置,而另外三人則都想在其身邊。
雖然是無聲對峙,可白發人見這三面面相觑的樣子,扶額歎氣。
他頭一回覺得帶孩子困難。
不過如果那三都是同一個的話,這算帶一個還是幾?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顧賢之把差點歪掉的注意力掰回來,他放開藍眼孩子的手,來到中間位置坐下。
“你們三個到我對面落座。”他發出指令。
本打算争執的問題瞬間被解決,那目目相觑的三人心中雖不大情願,但都老實聽話落座在白發人對面。
不過他們并非是按凹字形入座,而是按照身高排序。
從左到右,從矮到高。
而這讓顧賢之看明明白白了,名為[蕭重桦]之人的生長情況。
雖說如此,還得先确認完是一個人先吧。
所以他先放下其他念頭,去回想三個蕭重桦的交流情況,随之從中排除自己熟知的,和年紀小且說話都有點困難的那位,轉而去問坐在右側最大的那位:“你不會也是蕭重桦吧?”
話落,面前的黑發男人颔首作答。
“但我不清楚……”男人說話頓了頓,看向最左側的年幼自己,“不清楚我自己以及這位年幼的我,為什麼會出現在此,我隻知我與他不屬于這個地方。”
“我不該打擾屬于這裡的你們,但現在奈何我找不到離開的路,所以還請師…你能暫時收留我們。”
黑發男人語氣禮貌客氣,講話也明白。
可顧賢之仍舊是好奇,為什麼會出現當今情況。
不屬于這裡的人出現,但長相和本質是與原本存在的一模一樣。
難不成就和那些異想天開的話本一樣,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
顧賢之皺眉想思考,可黑發男人繼續說:“雖然我與這裡的自己一樣,能安心交流對象也隻有你,但我目前還未想好如何解釋,所以能準許我好好想想嗎?”
又是飽含請求收留的話。
顧賢之左右看着這兩新出現的蕭重桦,耳邊回放年齡最大那位所說的話。
他掩嘴沉吟片刻,然後做出妥協:“抱歉了重桦,我想要留下他們。”
他目前所熟知的蕭重桦,是一個從内向慢慢變得開朗的少年。
可今日新出現的這兩位裡,年紀小的就像個新生兒,什麼都不了解,連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唯一知道的就隻有他本人。
而年齡大的雖然表現出成熟和見識多,可其太過于的禮貌,使他察覺到對方像在刻意疏遠着他。
不止如此,其的那份禮貌平靜之中,他又隐隐感覺到包含着難以察覺的悲傷。
顧賢之不清楚這兩位經曆了什麼,所以抛去為控制危險外,他也想知道兩人過去,才會做出把人留下來的選擇。
而屬于這裡的少年蕭重桦,則因為聽見師父的決定,表現出難以理解。
如果隻有左側的年幼自己,那他其實可以無條件同意。
但年紀更大的這位,他無法接受。
如此大的未知,他難以保證自己力量足以保護師父。
蕭重桦想要反駁,可見到白發人面上的認真,他知道自己心裡所有抗議話語都沒用了。
他咬唇又啟齒:“但這二位既然都是我,留下來的話,師父你又該如何稱呼他們?”
這的确是個重要問題,三人都是同一個人,而他若是隻用常喊的稱呼,那這三估計都不知道他在喊誰。
顧賢之屈起食指抵在唇前,他垂眼想了想,然後擡起眼皮:“重桦就是重桦,你不用改變。”
話落,他目光轉向年紀小那位:“而你雖然也是蕭重桦,但在如今這情況下,你就叫小桦,好嗎?”
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在人心裡地位很重,總之那藍眼孩子聽見他的提議,特别乖巧的回了聲“好”。
孩子的順從讓他感到滿意,不過還有一位等待自己發話,所以他轉向那位長相年齡最大的黑發男人。
“至于你……”顧賢之知道要給個區分稱呼,可他語塞了,想不出該叫這人什麼好。
而黑發男人見他愁眉表情,他說:“我不在乎稱呼這個問題,你可以……”
隻是他這些話還未說完,白發人出生打斷:“不,我不想否認你。”
黑發男人怔住。
“我便喚你叫阿蕭吧。”趁着黑發男人還沒反應過來,顧賢之也決定下來該叫人什麼。
不過現在稱呼問題解決了,那住宿又得怎麼去安排。
畢竟是要住下一段時間,去尋找離開辦法的。
反正是不能放水雲閣外。
顧賢之想着方案,掃視幾下這三人,然後沉吟幾聲。
“住宿問題的話,小桦就與我同宿,然後你倆住一起。”經曆權衡利弊,他想到該解決辦法。
按自己徒弟那性子,蹤迹是決不能與黑發男人呆同個屋子。
但他又怕這藍眼孩子遭欺負,于是就此決定。
而這決定出來,黑發男人都不再愣神,他與蕭重桦一同看向最左側的年幼自己。
那藍眼孩子,則是在聽到自己能與喜歡的人一起睡後,毫不掩飾自己情緒。
“真的嗎!”他面上全是高興與期待。
顧賢之一般不會當掃興而的大人去潑冷水,所以聽見求确認的話語後,用颔首回應。
而藍眼孩子得到确認,他無比想要沖過去抱住人,可還是忍住這股沖動,坐在原位傻笑着說:“你最好了,所以我才會最喜歡你!”
即使顧賢之猜測這個藍眼孩子,可能處在一個類似新生兒慢慢了解世界的階段,但其如此天真單純的表露喜歡,他也險些被口水嗆到。
他拍拍胸口順順呼吸,然後突發奇想,将視線投向剩下那兩位年紀大的。
少年和男人也因為藍眼孩子這聲突然的喜歡,搞得表情微妙。
但在此刻,他們又發覺白發人的目光。
不過他們隻是看了眼,随之紛紛逃避撇開。
此舉動,顧賢之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倆有股做賊心虛的味。
不過這事還是先放一下吧。
“你倆今後就得同屋睡了,沒意見吧?”他怕這倆方才沒聽到自己決定,所以再講一遍。
而在這次聽清楚安排的男人和少年,他們瞬間把目光投向彼此。
前者保持平靜,後者又帶上敵視。
蕭重桦雖然警惕敵視着黑發男人,但他沒有否決此提議。
“我沒意見。”他覺得這安排也還行,至少和自己一起,這個充滿未知的男人所帶來的危險,不會太大。
黑發男人則因為清楚自身年齡帶來的危險高,所以選擇服從:“我也無意見。”
見兩人都無條件同意這份提議,顧賢之終于是松了口氣。
隻是現在住宿和稱呼問題是解決了,那之後别人來水雲閣做客的話,他到時又該怎麼辦呢?
用法術僞裝嗎?
可這兩人憑空出現,他又怎麼解釋啊?
顧賢之想去思考,隻是今日光見到兩個不同年齡的徒弟,就耗他太多腦力,此刻根本沒法再分出精神去想其他。
所以他最後手肘支撐在桌子上,用手掌扶着額頭緩緩。
剩餘問題就留給今晚或明天吧。
再者如果他此刻所見,都隻是在一場荒誕的夢裡,那明日醒來,是不是就不用再去思考該如何解決問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