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冒出的冷汗順着雲渺臉頰滑下,落進枕中。
雲渺身體之中那怪異的熱潮已然褪去,但她掌心之下溫熱軟彈的觸感反而愈發清晰。
是屬于人的、皮肉的觸感。
但是,卻不是她自己的。
意識到這點,雲渺猛地睜開了眼。
可視線依舊模糊,好一會才變得清晰了起來。
随之,屬于男人的胸膛印着斑駁紅痕落在雲渺眼底。
近在咫尺的松垮衣襟之中星星點點的紅痕,此時在雲渺看來,比那不遠處的燭火還要來得灼人。
這是在哪裡?自己旁邊的人又是誰……
雲渺的腦中清明雖慢慢恢複着,但這點清明相對于此時雲渺的腦中混沌來說而言顯得十分杯水車薪。
可眼前的景象,發生了什麼,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更别說雲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昨夜自己中了春蠱。
她還想繼續探究什麼,可下一秒餘光瞥見自己落在對方衣襟之上緊抓着還未松開的手,她旋即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猛得松了開來。
半遮半掩松散着的衣襟之下暧昧的痕迹再次毫無阻隔地闖入雲渺眼中,方才陌生溫熱的觸感仿佛也還停留在雲渺的指尖未散去。
被迫接收着信息的雲渺不由有些頭疼。
不過此時卻不再是因着春蠱的發作,而是因為眼下棘手的境況。
等等,這人是誰?
不會是……李仲舟吧!
一個可能性極大、卻又偏偏讓雲渺最不願接受的猜想在腦海之中跳出。
雲渺也因這猜想猛地坐起了身,着急忙慌地側身往右後方的位置看去,意圖尋求一個答案。
好在出現在雲渺目光之中并不是李仲舟的臉,而是一張漂亮,卻又陌生的臉。
男人的長睫覆在眼下,呼吸平穩,不過眉心卻像是清夢被雲渺方才的動靜攪擾了而微微皺了起來。
直挺的鼻骨下薄唇亦輕抿着,唇珠微微顯現,唇瓣上卻破了一塊皮,給男人有些生冷的長相減少了幾分距離感。
而此刻,男人的相貌像是最後的那把鑰匙,解開了雲渺腦中關于昨夜的那段被藏匿的記憶的桎梏,零碎的記憶片段很快在雲渺的腦中一點點地被拼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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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給你倒盞茶。”
橙黃色的光暈之中,陌生的身影走向不遠處的桌邊,幾聲細碎的聲響後便又折返。
緊接着雲渺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又被人扶了起來,微涼的茶水被遞到了唇邊,雲渺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咽下。
偏涼的茶水劃入肺腑之中,壓下幾分燥熱。
神識清明幾分,雲渺這才又将頭仰起了些去瞧這個慌亂中被自己拽來的男人。
隻見其正垂着眼動作妥帖地給自己喂着茶水,其原本有些淩厲的長相,此時倒是因着低垂的眼眸多了幾分柔和,而肩背處扶着自己的手也是禮貌又克制。
雲渺的視線掃過對方被自己拽亂的衣襟,總覺着男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是以她暗暗打量着對方。
不過男人卻像是察覺到了雲渺的視線一樣,眼眸微動,視線偏轉過來,同雲渺的正好對上。
雲渺望着男人那雙好看的琥珀色眸子,不由愣了一下。
而對方也隻是靜靜看着雲渺,什麼也沒說。
一時間,客房之中隻剩下木桌之上那隻紅燭發出的細微的“噼啪”聲。
環境安靜了下來,身體之上原先被忽略的接觸也被無聲放大了出來,雲渺清晰地感受到了隔着衣料從對方身上傳遞來的偏高的體溫。
男人身上似乎還有松雪木被火烤過的淺淡香氣也從四下圍了上來。
暖洋洋的,莫名還有些讓人心安。
許是有了此刻微妙氛圍的滋養,方才被稍稍壓下去的異樣,此時喧嚣着便要卷土重來。
雲渺像是無垠大海之中拽着最後一根浮木的溺水者,而此時熱潮洶湧而來,急切地想要将她淹沒。
雲渺壓下某種渴望強撐着最後一絲理智,張了張嘴:“今夜的事多謝,要不你……先走吧。”
并非是她想要過河拆橋,而是她怕對方再留下來片刻,自己保不齊會對他做些什麼糟糕的事情。
男人依舊沒有接雲渺的話,隻是将手中已然見了底的茶盞擱到一旁。
而後便見其一手仍扶着雲渺又坐起了些,另一隻手的掌心之中也随之蘊出了一個暗紅色的光團。
那光團一點點朝着雲渺的身體方向流淌而去,試圖安撫雲渺體内的藥力。
可雲渺的情況并未因此得到緩解,而是肉眼可見的,她露出的手臂上白皙的手臂之下似乎有什麼在扭動爬行着,甚至因着男人靈力的注入扭動得更厲害了些。
雲渺咬着唇強行眼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呻吟聲,緩了口氣才虛弱着開口提醒道:“是春蠱。”
“而且你我并不是一路人,你的靈力對我是沒有用的。”
緊接着,雲渺的言語更是直白,又心照不宣地點破了對方的身份。
靈力入體時,雲渺便發現了,對方的靈力并非屬于修士。
男人聞聲便停下了手中運轉着的靈力,而後循聲落眸,隻是很快又忙不疊地将視線偏去了别處,留在雲渺視線之中的是對方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的耳廓。
還不等雲渺反應,對方的手便已經飛快扯過她松散的衣襟将其攏上,又飛快收了回去,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不過他的指尖還是不可避免地稍稍觸到了雲渺的肌膚,涼意同癢意摻雜着自對方的指尖在雲渺的皮膚之上擴散開來。
雲渺原先便已經經不起半點撩撥的身體止不住地顫得更厲害了些,她難以描述此刻自己的感受,隻想要不斷從外渴求涼意,以此來澆滅自己體内洶湧的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