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以珩被一語點明心意,身心舒暢,整個上午迷之微笑。
鄭簿全須全尾地來,平白無故“慘遭雷劈”,散發失魂落魄的頹氣。
天呐!祝雲容!
他鄒哥居然對祝雲容……oh,nonononono!
他承認,祝雲容确實有她的過人之處,是那種人堆裡一眼就能看見的出衆;他也承認,少不更事之時,他也曾被她的光環迷惑過。
但……那可是祝雲容!
鄒哥喜歡她,是嫌日子太好過了麼?
還是說,鄒哥标準的中國帥哥表象下,其實暗藏着俄羅斯的戰鬥民族血脈,向往那種“一言不合打一架,零言不合瞪一眼”的戰鬥家庭?
從前,鄭簿一直很崇拜鄒以珩。
以後,他決定把這份“崇拜”上升到“膜拜”的高度。
喜歡的對象都這麼行,不愧是真王!
“老鄭,再請教你個事。”他渾渾噩噩度過一個上午,臨近下班時間,又聽鄒以珩幽幽開口,依舊若有所思,也依舊挂着那抹迷之微笑。
“您,請,講。”鄭簿鄭重。
鄒以珩異樣的眼光打量他一眼:“你這麼客氣幹嘛?”
“沒,沒,你說。”
膜拜過頭,一時忘了兄弟身份。
“怎麼追人,你有經驗沒?”
跟鄒以珩不一樣,鄭簿的世俗欲望比較濃烈,伴之而來,他在時間管理方面也頗具心得。
高三那年,他就頂着繁重的課業壓力,天天在兩節晚自習之間牽着初戀小手壓操場;到了大學,脫掉寬大的藍白條校服,他以一張小白臉和一身潮男打扮,吊打周圍一衆淳樸男大,更是招蜂引蝶,一舉成為情場高手;一入職場,等到被催婚的年紀,正經戀愛反倒懶得談,但暧昧對象沒斷過。
這方面,鄒以珩向他取經,實在是取之有道。
“我沒有經驗。”
鄭簿卻說。
他一臉真誠:“我那些,你也知道,跟祝姐不是同一款,我怕帶偏你。”
鄒以珩想想,确實是這麼回事。
自從高一慘遭祝雲容拒絕,鄭簿的xp就完全成了長身長腿心比天高的祝雲容的反義詞,在唯愛嬌嬌糯糯可愛萌妹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行吧,那我自己看着來。”鄒以珩就說。
周日晚,祝雲容在又加班一整個周末後,終于把新鮮出爐的項目書初稿文件交給鄒以珩。
[祝雲容]:“生命線三立方”項目書初稿.doc
[祝雲容]:鄒總,項目書初稿已完成,請您過目
看着聊天框的兩條消息,鄒以珩不由皺眉。
一周以來,祝雲容冷淡得很突然,他自認沒什麼地方惹到她。
趁這兩天工作量不大,他就求助浏覽器,對“人為什麼會突然封心鎖愛,加入葬愛家族”這個重大命題做了番探究。
大部分結果猜測,其人可能遭遇了某些變故,或受到了什麼刺激。
鄒以珩就斟酌着措辭,委婉關心:“你最近,是有什麼心事麼?”
[祝雲容]:沒有
[鄒以珩]:那怎麼不愛笑了[讓我看看]
收到這條消息,祝雲容用0.5秒時間判斷他在陰陽怪氣,又用0.5秒時間把手機摔在床上。
然後,她在僅有16.47平的小loft裡由南到北踱了三圈,自認心緒平和了許多,才撈回手機回複。
[封心鎖愛容嬷嬷]:可能是天生不愛笑吧[微笑]
[鄒以珩]:那“封心鎖愛”呢
[鄒以珩]:這是最近的事吧
改昵稱的時候不覺怎麼,四個字被鄒以珩重點标出,橫陳在聊天框裡,她後知後覺感到羞恥。
誰能想到,她祝雲容在奔三的年紀,還趕着過期時髦“非”了一把。
[封心鎖愛容嬷嬷]:和工作無關的事,鄒總就不要問了
鄒以珩卻胡攪蠻纏。
[鄒以珩]:怎麼無關了
[鄒以珩]:你最近不對勁,躲了我一周
[鄒以珩]:影響到我的工作了
祝雲容最近确實有點躲他。
剛開始,她隻是想戒虛榮的瘾。戒着,戒着,卻發現瘾這東西,越壓越大。
從前與鄒以珩相處,她隻是會在偶爾的幾個瞬間冒出“見到他挺養眼”、“他身上有點香”之類的念頭。而自從深入研究過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她開始不自覺把身上種種迹象往上面套。她覺得這樣不對,可潛意識越告訴自己别再瞎想,叛逆的腦子越要想入非非,真是煩死她了!
于是,她決定采用眼不見為淨療法,卻發現不見也未必清淨。見有見的煩惱,不見也有不見的千頭萬緒。一有空閑,她就總是會想:會不會不見着、不見着,就徹底疏遠了?之後,她不會再同他一起慢慢等火鍋水開,不會在暴風天一起聽着風聲入眠,也不會在病痛時互相照料……每每想到這些,她都怅然若失,心裡也空空落落的。
祝雲容很悲哀地發現,對于鄒以珩,她又一次過分習慣了。
她其實很不常去習慣誰,也并不熱衷與某人締結某種固定的關聯,衛凝雲和劉犟犟是她在漫長的交往與磨合後,潛移默化習慣的,在習慣的同時,她也時刻做好着有朝一日對方可能會突然離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