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西娅掏啊掏的......拿出了一隻神奇動物。
“當然是有備而來。”她舉起了那隻水生的神奇動物,“不是蜃氣樓,是中-華盤錦螭河蟹——會吸水儲水,沒有我們這種脊椎生物一樣敏銳的痛覺運作功能,據說有一種中國鲸更能驅使水,但是太大了,不太合适。——哦其實我個人很想把芬裡克抓來喝點黑魔王特調小飲料......或者别的食死徒來着,但是我沒有執法權,這是一個特别可惜的事實......”
他們看着她屏息凝神地把那隻蟹放了下去,被放置不久有些幹渴的大蟹下意識地長鲸吸水般地吞了起來——一口就露出了最底下的盒子。
鄧布利多小心地把挂墜盒挑了出來。
阿卡西娅趕忙把大蟹往地上一放,按住它就開始灌複蘇藥水:蟹鉗舞動着咔咔響,盡管未必有“喚起痛苦回憶”的功能,這隻神奇生物還是陷入了紊亂的狀态,用一些遊戲術語說需要加一個淨化——阿卡西娅穩住了它,把它又塞了回去,免得掙紮亂走中沖進陰屍湖裡。
“寶寶,你是一個寶寶。你簡直值得一個特殊貢獻獎。”她拍了拍自己的小挎包。
鄧布利多輕輕地打開了假挂墜盒。裡面除了在放肖像的地方緊緊地塞了一張折疊的羊皮紙外,别無他物。
他們讀道:
緻黑魔王
在你讀到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讓你知道,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盡快銷毀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對手時
能被殺死。
R.A.B.
“R.A.B........”甚至不需要首字母縮寫的猜謎遊戲,那熟悉的手迹已經映入眼簾。記憶翻湧,陰濕的、童真又煩躁的布萊克家大宅裡面的童年記憶,霍格沃茲綠蔭下的少年記憶猛地湧了上來,想要擺脫的東西重新牽住衣角,用一種從未設想過的方式、從未設想過的口吻,低低地喊了一聲哥哥。
“雷古......”小天狼星輕輕地說。他們第一次看見那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種空白的神情,空白得近乎茫然。他面部肌肉微微顫抖着,化作一種近乎野獸的猙獰,像是阿尼瑪格斯變化的特征浮了起來,受傷地龇牙和咆哮,有狂悲的低嗚聲。
鄧布利多長歎一聲。
“正如我信中所說,這就是第二個請求。”女人輕聲說,環顧着平靜的湖面。“陰屍——那裡面有雷古勒斯。我可能做不到,但是鄧布利多先生,哪怕是放厲火——我也求您,看看能不能讓小天狼星帶雷古勒斯回去,也是為了克利切——存放挂墜盒的時候,伏地魔向布萊克家借了一個小精靈。雷古勒斯得以知道如何調換挂墜盒和挂墜盒的所在,于是他又調換了魂器,但是他要克利切回家并且不告訴任何人,所以喝下毒藥的是雷古勒斯,被拖進陰屍湖的也是雷古勒斯。然後,小天狼星,你媽媽就瘋了,悲傷得發了狂吧——挂墜盒現在應該就在格裡莫廣場12号。”
“他不讓克利切喝......”小天狼星嘶啞地說。
“我想因為雷古勒斯當克利切是家人。克利切也當雷古勒斯是家人。”女人輕聲說,“伏地魔又一次敗在了……家人的愛手中。”
“你再次承認雷古勒斯是家人了,”她把小天狼星的手攏在自己的手中,“我們帶他回家吧。”
如我們所見——命運總會讓你在某個時候痛恨自己的渺小、軟弱、放松,以及為什麼以前做得還不夠。總是如此。從來如此。
莫過于此。
發黴氣息的布萊克宅。
佝偻着腰的小精靈還在客廳敲敲打打,忽然耳朵裡的白毛抖了抖,克利切擡起了蒼老的眼睛,前廊的門砰地打開了,灰塵伴着黴味的風吹過門廳,甚至還有一些水滴,一些克利切無法忘卻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
很老的小精靈沖了過去。
鄧布利多莊重地抱着雷古勒斯·布萊克,後面跟着阿卡西娅和小天狼星。門廊那的母親肖像前蟲蛀的簾幕嘩然拉開,沃爾布加·布萊克預備破口大罵的表情陡然停滞,她滴溜溜轉的眼睛也不再亂動,總是狂躁的肖像筆劃近乎靜止,驚愕地、狂喜又狂悲地注視着這一切。逃走的孩子,消失的孩子,死去的孩子,活着的孩子。
母親終于等到了孩子回來。
“雷古勒斯......西裡斯……”帶着一頂黑色尖帽子、總是瘋癫流口水的老太太目光似乎終于聚焦了。她說:“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啊。”
肖像嚎哭。倫敦總是這樣陰沉。煙霭沉沉霧幕寂。他們都不發一言。
有一種痛苦,如此徹底,
它吞沒了物質,
然後用恍惚覆蓋深淵,
所以記憶可以繞過它、踏上它,
就像一個人在昏厥中,
安全地遊蕩——一旦睜開雙眼
便跌落于森森白骨之間。
——艾米莉·狄更生(Emily Dickin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