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和我們講過你。”“教父”說。
“......她說了什麼?”
“唔。”“教父”回憶着,“莉莉很容易惆怅。你知道。每次在月台上離開家的時候她都不太開心,這時候詹姆就會傻乎乎地去把她逗笑,但這往往隻會把她弄得更心煩意亂。”
佩妮感覺墓地裡有溫柔的小風,風兒盤旋着,也輕柔地吹幹了她奪眶而出、流淌在她那高顴骨上的淚珠。
“要我說,我現在也不知道麻瓜女校是什麼。”“教父”說,“你不喜歡她用貓頭鷹給你遞信,不是嗎?她後來就不再怎麼寫了。我也就是在詹姆旁邊聽一耳朵......我想想。三年級前,她總是很抱歉,能去霍格莫德後每年詹姆都知道她去文人居給她的麻瓜姐姐挑禮物。”
佩妮輕輕地放開了那個花環,彎下腰把它擱在了花束們的上頭。
“她有時候還問我們這種兄弟姊妹的事怎麼辦。詹姆是家裡老來子——他不會答,叫我來答,我也不會答。”“教父”聲音低了下去,“雖然我也有一個弟弟......後來他也死了。”
“也是伏......伏地魔殺的嗎?”
“教父”詫異地瞥了她一眼。佩妮發現他灰色的眼眸有點兒呆滞——或許是這面容上的唯一一處破綻。也或許别增風味。
“可以算是吧。”“教父”轉過頭去,“他反抗了他。這很厲害。我本來以為我很不錯,他卻還要高尚得多。我們全家本來都是支持那個人的——他可真是不聲不響做了大事啊。我的老母親發現他失蹤後就瘋了,沒幾個月也死了。”
“......節哀。”佩妮說。
“姊妹兄弟是很神奇的存在。”“教父”似乎在解釋。“雷古勒斯之前特别聽媽媽的話。誰也想不到。他也老是想跟我說話,但我那時候一樣不愛理睬他。也許總是這樣,沒人想得到......”
“沒人想得到。”佩妮重複道。他們同時注目在那白色大理石墓碑上,身上都慢慢染上了那缤紛氤氲的花香。
他們在墓碑前默默伫立了好一會兒。
“說起來,”“教父”忽然說,“你剛剛路過鄧布利多家的墓碑了嗎?”
“——鄧布利多?”
“是啊,我也是最近發現的。”“教父”說,“以前都不知道......大概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妹妹,還有他的家人。”
他們走了回去。是并不起眼的黑乎乎的碑石。在青苔斑駁的花崗石上,刻着坎德拉·鄧布利多和阿利安娜·鄧布利多以及生卒年月,兩者前後相距不久,而距今已然遙遠,就好像歲月的回音,隻會泯滅在今人嘶啞的呐喊裡。
珍寶在何處,心也在何處
(Where your treasure is, there will your heart be)
我的珍寶是達達和弗農。佩妮站着,遲鈍地想,我也弄丢了很多珍寶……她的腦海裡出現了一雙更加稚嫩的翡翠色眼睛。
“鄧布利多……教授也會和正常的人混居着嗎?”她不禁問。感覺很難想象。
“說不定呢。”“教父”笑了一聲,“——其實——算了。——我想他應該在霍格沃茨的塔樓裡待得更久一些。”
“女兒阿利......安娜,”她讀道,“這才——十四歲——?”
"唔。"“教父”含糊地說。“她是……呃,傳言魔力就不太正常。這也是為什麼我得來幫幫忙的原因——默默然。很多小巫師如果壓抑他們的魔力,魔法就會傷害他們。如果他們不接受自己的魔力……默然者很難活到成年。”
“我是哈利的教父,我得當起教父來。”“教父”忽然好像情緒一下子陰郁了一些,但是他笑了兩聲,揭過了這一切。
“走吧。”他說。他們逐漸走回到小教堂,那裡的彩繪玻璃在迷蒙的日光下映射着甯靜而溫柔的輝光。“我得送你回去呢。”
11月3日是小天狼星的生日。自1959年布萊克家的長子呱呱墜地之後——逾今已然24年。流年弦急,彈指間光陰虛度——小天狼星當然是不會有這麼春花秋月的感傷的。他隻是揉了把臉,把臉上的水洗掉之後,就準備興緻沖沖地去接受堆滿客廳的禮物。去年這個時候,他才亂成一片、形銷骨立地出獄呢,當然是不會有什麼嗨皮趴體的。
我們都知道,四個月前,哈利總算終于又在正式的、有人見證的場合下,見到了同樣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出現的小天狼星。阿卡西娅靠着窗想道。雖然她無緣親見,但光是想象這一幕的重大意義,就已經讓人無言。
沒關系。我不是要當曆史的攝像頭。我需要的是克制自己的一點控制欲。
阿卡西娅對自己冷靜地說。
我隻要改變,不斷地推動改變——就好了。
尊敬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先生:
時隔一年,鑒于您在監管期間無不良表現,特此通知:您的魔法監管關系已自動解除。
祝您生活愉快。
你忠實的,阿曼德·莫林·史密斯
魔法部法律執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