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叫劉航。”
夏至在心裡默念了幾遍這個人的名字,繼續翻相冊,她發現從那張照片以後,沈方與的身上就再也沒出現過這樣顯眼的顔色了。
她回憶自己見過沈方與的所有衣服,又想起了那天他去學校接她時穿的那件橙色外套。
他那天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穿着這件衣服等在門口的呢?
那天,她故意躲起來想晾一晾他。
夏至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她與沈方與不同,她很記仇,而且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辦法為自己“報仇”。這是她第一次為自己的“報複”行為感到有些後悔。
老太太看夏至有些低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着,還有個東西我拿給你看看。”
夏至點點頭。
她沒想到老太太說的東西竟然是沈方與小學時候的日記本,她拿在手裡像個燙手山芋。
好在這時沈方與和白南懷洗完碗走了過來,沈方與一眼就認出了夏至手裡的本子。他快步走過來,本來想把本子奪過來的手停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夏至:“你看了嗎?”
夏至把本子遞給他:“一個字都沒看。”
沈方與松了口氣,有些惱怒地看向自己的姥姥:“姥姥,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秘密?”
老太太知道他的脾氣,顯然一點都不怕他:“就看看怎麼了?小夏也不是外人。”
“好好好。”沈方與拿他們都沒辦法,默默收起了筆記本。他要把它帶走,省得姥姥哪天還要拿它給别人看。
夏至覺得沈方與無奈的樣子有些好笑,這人,對自己親近的人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爸媽沒時間照顧他,認識他這麼久也從沒聽他抱怨過一句。
夏至聽白糖說過,他從小就立志當一名醫生,治病救人。
這個人對這個世界似乎有着天然的善意。
好像......一隻小狗。
想到這,夏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呢?”沈方與問。
“哥,她剛才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狗!”白南懷道。
“......?”
“白南懷,你小時候還吃過香皂?”夏至岔開話題。
果然,他聽到以後大聲道:“奶奶!你這都和她說!”
老太太嘿嘿樂,試圖蒙混過關。
白南懷可沒有沈方與那麼好糊弄,最終還是纏着他奶奶答應晚上給他做麻婆豆腐。
夏至和沈方與摘葡萄也摘得差不多了,吃過飯就和兩位老人以及白南懷告别,準備回家了。
趁着沈方與去取車,老太太拉住夏至:“小夏,阿堂這個孩子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做了什麼事總是不愛說,你多理解。”
夏至笑着握住她的手:“我知道,阿堂很好。”
車開了過來,老太太不舍的放開手:“阿堂,下次還帶小夏來。”
沈方與點頭,帶着笑意的眼睛看向夏至:“一定。”
回去的一路上都是綠燈,夏至心情不錯,點了點屏幕,換了一首歡快的歌。
沈方與微微側頭:“今天玩得開心嗎?”
“桂花糕很香,葡萄很甜,向日葵很漂亮,午飯很好吃......”夏至的腦袋随着環繞在車裡的音樂搖搖晃晃。
“人怎麼樣?”沈方與目視前方,笑意幾乎要從眼睛裡溢出來。
“人?”夏至故意停了兩秒,然後點評道:“膽子有點小,需要保護。”
“你會保護我嗎?”
“當然了。”
“嗯,你比較勇敢。”
“一般般吧,保護你還算綽綽有餘。”
“那我很榮幸啊。”
夏至聽着沈方與輕聲的笑覺得臉有些發熱:“當然了,我們是好朋友啊。”
空氣安靜了幾秒,沈方與低聲歎了口氣:“嗯,好朋友。”
夏至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上樓梯時,她叫住走在前面的沈方與。
“阿堂。”
他聽到這個稱呼,身形微頓,然後慢慢回過頭:“嗯?”
“是就保護你一個的那種好朋友。”
她的瞳色很深,認真地看着他時,有一種近乎被蠱惑的錯覺。
沈方與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嗯。”
他總是這麼貪心,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
想要她和他分享,想要她注視着他。現在,想要她隻注視着他,想要成為特别的那一個。
原來,喜歡會讓人變得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