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濟侯雖是因為向朝廷捐了銀子,又出資修路建學堂才得以一路封侯,在旁人眼中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到底是侯府,是大晉的首富夏家,在四大世家面前或許算不得什麼,可人家有銀子啊。更别說鎮北侯這會兒還帶兵鎮守在北疆,數年來都一直阻擋北狄來犯,是大晉赫赫有名的戰将,也算得上是新貴了。這樣的家庭,便是江家也是想要結交的。
想到這裡,太子妃忽然安靜了下來,她垂下眼睑,聲音冷靜的可怕:“本宮記得,那賤人還有一個弟弟未曾娶妻?”
聽到這個稱呼,張嬷嬷心裡一個咯噔。現在雲側妃受寵,她其實是不贊成自家主子嘴裡說出這種話來的,萬一傳到了雲側妃或者是太子殿下耳裡不太好。但轉念一想整個正院都是自己人,又把這些擔憂放下了。
太子的每個女人進東宮之前,她都有收到江家送來的情報,對東宮的每個女眷家裡不說了如指掌,但明面上的消息都知道個七七八八。十六年前,大晉首富夏老爺子的獨女生下一對男女雙胎的消息更是傳的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會兒鎮北侯都都還是個拎出來誰都能揉圓搓扁的人,昌濟侯也還不是個侯爺,隻是因為給朝廷捐了一大筆銀子,被先帝賞了伯爺的爵位。
一個伯爺,說起來大晉的公爺都有好幾位,伯爺又算得了什麼。可這個伯爺受先帝喜歡不說,還特别有錢,閨女再生了一對雙胎之後夏家的店鋪連發三天喜糖喜餅,城外還搭了粥棚施了半個月的粥。這事兒現在提起來都還有人津津樂道,更别說江家還特地去查過。
張嬷嬷點點頭,輕聲道:“當年鎮北侯夫人生下一對龍鳳胎,弟弟是鎮北侯府的四公子雲破曉,姐姐就是現在的雲側妃。”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方又繼續道:“雲四公子現在跟着昌濟侯夫婦在外經商遊曆,鮮少在京城,聽說近來跟着昌濟侯夫婦出了海。”
她沒說的是原本跟着一起遊曆的還有雲銜月,隻不過雲銜月入了東宮之後,跟着昌濟侯夫婦的就隻有雲破曉這個外孫。據雲夏兩家的說法,往後雲四公子是要繼承昌濟侯夫婦的衣缽的,這也是皇上允許的,畢竟皇上也還需要昌濟侯府這個錢袋子,一個爵位比起大把的銀錢來說算不得什麼。
“你說,本宮讓母親去找福王妃保個媒,給雲四說個妻子怎麼樣?”
太子妃這話雖然是再問張嬷嬷,但顯然也沒想過要張嬷嬷回答,而是自顧自又說了一句:“本宮瞧着方家的方萬紫同他極其相配,一個商賈,娶了方家的嫡小姐,那也是擡舉他了。”
哪怕張嬷嬷知道自家主子不會說出什麼好人選來,在聽到方萬紫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心裡還是到抽了一口涼氣。先别說她家主子現在隻是個太子妃還不是皇後,并沒有資格去安排朝中重臣子女婚事的權利,單說這個方萬紫,她就不适合去禍害人家好人。
說起來方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在張嬷嬷眼裡,世家有世家驕傲的資本,世家出來的姑娘無論嫡庶都頗具美名,隻有這個方萬紫……她臭名昭著啊。
養面首,包戲子,别院裡一屋子的男人就算了,她還落過三次胎。太子妃要把她配給雲四公子,這哪是結親,這是結仇!
張嬷嬷嘴裡發苦,要不是不合規矩,她是真的想甩袖子走人。可這是自家主子,是自己從小奶大的姑娘,她又怎麼忍心看着主子沉迷情愛陷入困境,甚至步入深淵。
這世上情愛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遠的不說,就說當今聖上,誰不知道皇上最愛的人是皇後,可皇上不着樣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娘娘,來日方長,現在太子殿下對雲側妃還新鮮,朝中也還需要昌濟侯這樣會掙銀子的人,等日後皇上和太子都不需要夏家和雲家的時候,雲側妃又哪還能得着好?到時候都不用髒了娘娘的手,自會有人收拾她。”
張嬷嬷是真的怕自家主子頭腦一熱就往上莽,一門心思的就要和雲夏兩家還有雲側妃對着幹。這時候誰要敢壞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大事,别說是一個太子妃,便是太後娘娘都得吃挂落。
張嬷嬷這邊為太子妃操碎了心,好不容易伺候着人躺下終于能回去好好睡一覺,結果被伺候着睡下的人卻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太子妃也不是什麼愚笨的人,張嬷嬷說的話她也能聽得懂,可她就是無法接受。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緩過來一些,派人去打聽了一下聽海院的消息,聽說雲側妃正帶着太子殿下種地,頓時眼睛一番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