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周規矩地平躺着,睡得迷迷糊糊時,身邊似乎來了人,她立刻警覺地半睜了眼,認出黑暗中的剪影身型是誰,她松了口氣,道:“怎麼了?”
聲音還帶着一點睡懵的鼻音,白景澤不說話,俯身一把把她連着被子撈起抱在懷裡往卧室走:“去床上睡,我不會亂動的。”
太困了,林周有點睜不開眼,掙紮了幾下,隻感覺她被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白景澤穿着衣服,挨着她的被子躺在一邊,輕拍了拍,說:“睡吧。
早上林周是被熱醒的。
她的被子被掖得嚴嚴實實,白景澤躺在旁邊,用身體壓着被子邊,手還攏在她的被子上,防止她翻身掉下去。
林周安靜地看了一會兒躺在身邊的人,艱難地從被子筒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熱度已經下去了。
雨下了大半夜,早上整個空氣都是濕漉漉的清新味,林周起床出門走了一會兒,買了早點往家趕。回來就看到白景澤清清爽爽地坐在客廳,翻着一本她放在沙發旁的書。雖然不知道他昨晚什麼時候睡的,但十分罕見地,這個在别墅那邊很能賴床的人,今天居然早起了。
窗戶被打開通風,室内空氣很新鮮,林周聞了聞,信息素的味道已經沒有了。
林周招呼白景澤來吃早飯,“去醫院給手環配置參數,不用空腹吧?”
白景澤自覺地去廚房拿碗筷過來分粥,“不用。”
飯後兩人一起去醫院,即便是白景澤看起來完全沒問題,保險起見,林周還是讓他乖乖坐副駕,開車把他送了過去。
梁思越今天上午隻有兩個預約挂号,兩人等了半個小時後,被護士叫進了辦公室。
梁思越在辦公桌後面推了推眼鏡,看着進來的兩人,他的長期病患居然穿着一身運動服,身後跟着一個長相白淨秀氣的女beta,他從身體距離判斷了一下兩人的關系,眯着眼睛對林周笑了笑,說:“原來就是你。”
林周點頭,和他打招呼,“梁醫生好,我叫林周,昨天打電話的人是我。”
梁思越看了一下白景澤遞過來的那個斷裂的手環,确認确實是壞掉了,他從鎖着的儀器櫃裡找備用品,邊登記信息邊問:“昨天怎麼樣?”
三人同在一個空間内,白景澤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他頓了頓,道:“還好。”
說了等于沒說,梁思越又把目光投向林周那邊,問:“林周你看着他的,跟我大緻說一下。”
“确實還好。隻是身體發熱,皮膚泛紅,有些站不穩,會無意識地釋放信息素,很像人喝高了的樣子,不太能自理,需要人照顧。但他沒有撒酒瘋,還挺……”
林周斟酌了一下用詞,“乖”字在這種場景下說出來不合适,“挺有酒品的,一個多小時後就差不多清醒了,後面都很正常。”
梁思越繼續問道:“沒有其他行為?”
“沒有。”
“情緒上呢?”
情緒如何林周沒辦法确定,她轉過頭去看白景澤,道:“看着是挺平和的,應該沒有傷心低落。”
而白景澤回答道:“……有點難熬,但很開心,很快樂。”
林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梁思越心中了然,低頭笑笑,笑得林周困惑地“啊?”了一聲,不知道兩人是什麼意思。
梁思越無視旁邊白景澤警告的眼神,一邊噼裡啪啦地打着字,一邊賤兮兮地補充道:“哎呀,他現在能在你面前柔弱不能自理,是因為前期有人負重前行。”
心懷善念的梁主任,沒有提白景澤20歲左右時候的樣子。作為他的主治醫生,病症發作的時候被誤傷無數次,甚至慘到骨折。
不過梁思越能和白景澤關系處成半個朋友,除了時間長久之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待人接物非常平等,人也蠻真誠。高等級Alpha裡有很大比例的人非富即貴,有不少人确實是“除我以外皆下品”,拿鼻孔看人,還動不動想搞特權。
這些年,除了一些突發緊急情況,白景澤從未對他呼來喝去,一個電話就要求他必須趕到,複診看診都是老實按規章流程來。逢年過節王叔會特地送一些小心意,不是什麼高價值的不會違反醫院規定,也不會讓他為難。
白景澤進了封閉式的數據采樣間,梁思越在外面操作儀器面闆,林周原本想回避,被他叫住了。
“你可以在這裡待着。”
“我也是能聞到信息素的beta。”梁思越繼續道:“我們是這世上非常稀缺又特殊的同一類人,不在他們A/O的影響範圍内。”
梁思越設置好了儀器,啟動完成後,給白景澤做出了指示,可以按要求釋放信息素。
林周隔着玻璃注視着裡面的白景澤,梁思越盯着儀器屏幕上的數值變化,繼續道:“他前兩周情緒不太好,應該是影響到了這次的失控,又十分不湊巧地碰上手環壞了。”
前兩周……那差不多就是她離開半山别墅之後,林周抿着唇,沒有說話。
“我知道兩人談戀愛,狀态肯定會起起伏伏啊,不過他的情況特殊,我從醫生的角度來說,希望他能盡量平穩一些,情緒不要大起大落什麼的。”
林周感覺他誤解了,她和白景澤兩人還不是伴侶關系,但梁思越似乎另有話要說。
她沒開口解釋,隻問道:“我可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