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二娘遣走旁人,“不必客氣,易節叫我多關照蕭家的娘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來是想告訴你,你落水之事,與苓娘她們無關。”
“我不曾這麼想過。”蕭硯子十分喜歡她說話的爽利,笑着回道。
“便是那薛娘子,每次宴會都如此不顧大家情面,她們也沒把她怎麼樣過。事十有八九就是哪個不懂事的丫頭會錯了意,擅作的主張,來時我已經叫人問了一圈,誰也沒注意看推你之人是誰,所以也無從追查下去。”窦二娘見蕭硯子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快言快語将事情說了清楚。
蕭硯子自然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窦二娘是怕她覺得在窦府不明不白受了屈辱,思忖了幾息,她看向窦二娘:“隻要不外傳,我自當此事不曾發生過。”
“好辦!那我就叫人送幾套衣裙和鞋襪來,你換洗好了再過來吧。”窦二娘聽到外頭喚她的聲音,與蕭硯子道了别,轉身離開。
飛泓拿了卷書一回到廳中就聽到蕭硯子落水的消息,趕過來卻被攔在門外,見到蕭硯子無事,方才松了口氣。
擦拭掉了身上的泥污,蕭硯子又試過送來的那幾套衣裙,均不合身。窦二娘個子高挑,身材勻稱有緻,她的裙衫穿在蕭硯子身上,衣袖長得拖到了膝蓋處,裙子更是長得走不了路。
“府上隻有這一位娘子,怕是一時難尋到合适的。”今日窦府人手本就不夠,蕭硯子落水的事一了結,其他人就都被派去别處了,隻留了一個二八年紀的侍女,她擔心自己因辦事不周被責罰,但思前想後也沒有好法子,隻得如實告訴蕭硯子。
飛泓将毛氅披在蕭硯子身上:“娘子,不如我去找找羅夫人,程娘和九娘的衣衫娘子或還合适些?”
蕭硯子看着一旁的窦府侍女,心生一計,“九姐和芷妹出來的機會也不多,不可為了我一人誤了自己的事。”話到此處,飛泓已經明白,拉着那侍女的手道:“姐姐,我瞧着你與我家娘子身量差不多。”
“姑娘,我有位平日極好的姐妹今日感了風寒,未能前來,她就是想讓我幫着瞧一瞧那已經定了親的郎君是何模樣。可否借我一身衣裙,我必重謝。”蕭硯子眼眸閃亮,飛泓立即從随身的錢袋中取出幾顆碎銀,塞到那侍女手中。
那侍女心有所動,但還是猶豫說道:“娘子怎可穿我一個下人的衣衫?”
蕭硯子擠出幾滴淚來,“今日這樣好的機會,我若錯過了,實在對不起我那好姐姐。”
飛泓拿出手帕遞給蕭硯子,又拉着那侍女道:“在外頭披上這毛氅,誰也看不出來,求姐姐幫我家娘子一次。”
侍女心想不過一套衣衫,也不是什麼大事,點了點頭,拿了碎銀匆匆往外頭去。
四下無人,蕭硯子對飛泓道:“一會你想法子拖住她,再将我發髻梳成窦府侍女的樣子,我去會會那千好萬好的賀家郎君。”
窦府中,光侍女小厮少說就有上百人,互相之間不可能都認識,赴宴的娘子們雖認識蕭硯子,隔得遠些也就看不清臉了,隻要裝作她一整場宴會都在這房中休息,那便無痕無迹了。
飛泓點點頭,“娘子,你連那賀家郎君的族中排行都不知道,如何在那麼多人中認出來?。”
“既是行伍之人,騎馬射箭,應該不在話下。若今日見不到,也無妨,隻要我來了,見沒見過,不過信中一句話的事。”
那侍女回到住所,尋了套自己幹淨的衣裙來,蕭硯子利索換上,又千恩萬謝地拉着她坐下說話,“我去去就回,不會耽誤姑娘差事的,管事的問起,飛泓自會幫姑娘解釋,姑娘就在此處喝茶休息。”
蕭硯子跟着一個端着茶盞的侍女步入園中時,已經能聽到箭離弦的嗖嗖聲還有樓上娘子們的叫好聲。園中花木掩映,四通八達,她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跟着那侍女往前走,沒走幾步路,迎面就碰上了兩個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