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說了。”呂掌櫃擺擺手，“我意已決，就照這麼辦吧！”

……好吧。

常青青默了默，也不再多嘴。

她大概知道為什麼這家飯莊生意不紅火了！

“對了。”常青青道，“若想開工，還得有一份食譜才行。請問掌櫃這食譜我得找誰去拿，日後餐食又尋誰交接呢？”

呂掌櫃便指了個小厮：“你去，給這常姑娘尋個食單來。”

待小厮走後，他又補充：“日後餐食也尋這跑堂的來，讓他在前庭後院裡來回交接。”

在飯莊坐了這麼久，卻也沒被這呂掌櫃引去看看飯莊全貌，隻在堂前雅間坐着。偶爾上了些茶水，卻遠遠不知道整個飯莊裡外景色如何，也不見後廚手藝及菜色，更不必說坐了這麼久，也沒個什麼人來用膳。

常青青一時覺得有些古怪，卻說不上來是哪裡，隻道是自己多心了——畢竟今次是來談合作的，并非應聘這飯莊的主事人。

“來！常姑娘，說了這麼久，口幹舌燥的，你我以茶代酒，再碰一杯！”呂掌櫃笑着舉起茶杯，沖她一舉。

她将隐隐的怪異之感壓了下去，扯起笑臉，同呂掌櫃繼續談議起飯莊之事。約定好過幾日便開工，幫三清園送餐出去。

兩人相談甚歡，幾乎有些相見恨晚，及至晌午才略告一段落。

常青青一腳踏出了三清園的門頭，同呂掌櫃揮手作别，可掌櫃人實在太熱情，無論如何都要親自送她出了北街口才作罷。常青青拗不過，便由他去了。

看着常青青一人一驢的身影遠去，呂掌櫃面上堆着的笑意才漸漸散了。

他放下手，回身将三清園的門扉複又鎖上，掩簾挂下來，正巧擋住匾額，任誰都看不出這是什麼地方，隻以為是間黢黑的庫房。

*

“今日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累死我了……”丁魚兒捶了捶酸脹的小腿肚，整個人都歪倒在了床邊上：“累啊……”

“這日子真不是人能幹的……”陳鳳葉有氣無力道：“你瞧，二花這腳後跟，都磨出血來了！”

“還說我呢，鳳妹子草鞋底兒都磨破了三雙——這會兒愣是硬着頭皮腿着，結果還是我們幾個裡頭跑得最快的，”宋二花豎起大拇指，“當真是厲害！”

幾個人苦中作樂互相鼓勵了一會兒，又虛虛長出了一口氣，苦笑着把今日的困頓熬了過去。

在臨江樓那頭做活，雖說工錢确實高些，可離得遠，每日單路程就要比别人多走好幾裡地，每日來回這樣一趟趟的跑，就算是鐵打的也遭不住！

正癱着躺屍，隻聽見前頭一陣尖叫喧鬧聲，同期的姑娘們七嘴八舌地嚷着，說的什麼也聽不清楚。

“……常姐姐來了！天呐！”

“怎麼……”

“好多啊！”

“是青青姐來了？”宋二花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隻能從裡頭隐隐刨出來一兩個字。

丁魚兒一骨碌爬起來，驚喜道：“怎麼突然來了！”

“莫不是我們送的餐有什麼問題……”陳鳳葉惴惴問道，下意識緊張起來。

“呸呸呸，淨說那些晦氣的！”宋二花擺擺手，又探出頭去聽了一聽，“依我看，是好事！”

幾人話沒說完，就聽見那喧鬧聲由遠及近，還伴随着咴咴作響的叫聲。

宋二花愣了一愣：“這聲音……不會是……”

話音未落，便隻見常青青撩開簾子沖她們笑得輕快，牙齒齊整整地排成一排，眼睛都眯成了縫：“快出來！給你們一人買了一頭驢！”

外頭一衆人笑逐顔開，歡歡鬧鬧人聲鼎沸，擠在院子裡頭幾乎要掀翻了茅草蓋。

“這是真的嗎？！”

“每人都有份！！”

“……我要這個！我喜歡這個！”

……

被一院子大大小小毛色各異的驢拱來拱去，柳槐陽站在當中，險險避過了一個大嚼着碎葉的驢腦袋，她瞠目結舌：“你這……這哪來的？！”

常青青擡頭看天：“……這你别管。反正就是大家都配上坐騎了，之後下雨天也能輕松些。”

院子裡頭，每個小姑娘都摟着自己看中的那一匹，歡天喜地地逗着牽着。

“我沒跟你開玩笑，這小二十頭驢，怎麼着也得二三十兩銀子。你哪來這麼多錢的？”柳槐陽左右看了一圈，扯着常青青去了外頭，嚴肅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