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願意,我會帶她走。”
"你想帶着她像野狗一樣流亡?"少年脖頸上蒼白的繃帶極為刺目,"你做不到,甚爾先生。因為你根本不了解阿熒的本質。"
少年鸢色眼底沉澱着濃稠的黑暗:“你以為帶她逃離禅院家就能獲得救贖?你錯了,我們都是在泥沼裡掙紮的怪物。”
空氣驟然凝固。禅院甚爾的殺意如有實質,他掐住津島修治的脖頸将他按在廊柱上。木屑簌簌落下,少年卻笑得越發燦爛:"哎呀呀,你要殺了我嗎,甚爾先生。"
他唇邊的笑容如桃花瓣豔麗,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挑釁——‘你不敢’。
木屐輕叩地闆的聲響打斷了禅院甚爾的下一步動作。
熒端着櫻餅走進來時,就看見禅院甚爾沉默地坐在榻榻米的一角擦拭着咒具,而津島修治則是倚靠在屏風邊捏着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呢。”熒極為自然地忽略了屋内的淩亂和不知為何多出來的一灘木屑,以及兩人身上變得有些褶皺的衣服。她将手中的櫻餅放在茶幾上,自己掰了一塊放入口中,細膩的紅豆沙與薄脆的酥皮在唇舌間融化成甜蜜。
她愉快地眯起眼,就像是一隻叼着魚幹曬太陽的金色小貓。
“怎麼了,不吃嗎?”
禅院甚爾皺起的眉頭就沒有松開,他依舊盯着神态自若的少年。而津島修治完全忽略了對方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隻是微笑着捏起了那塊被熒掰了一半的櫻餅送入口中。
“很好吃哦,阿熒。”
熒愉快地眯起眼:“對吧,我就知道阿治會喜歡。”
……
津島修治離開後,熒踩着木屐哼着歌走回自己的屋子,剛拉開門就發現,禅院甚爾居然還沒走。
“哎呀,甚爾叔叔這是要幫我守夜嗎?”
熒坐在榻榻米上,解開綁好的發髻,時不時因為皮筋纏着的頭發疼得龇牙咧嘴。
她甩了甩垂下的金發,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你什麼時候和津島家小鬼締結了婚約的。”
“噢,甚爾叔叔你是說這個呀。“熒拿起落在桌角的那張宣紙,晃了晃,“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呀,我和阿治已經締結婚約了。”
“有什麼問題嗎?”
“……為什麼?”
“嗯?”熒歪了歪頭,鎏金色的瞳孔在那一瞬間忽然宛如森林中的野獸,閃爍着無機質的冷感。
“為什麼不能呢,難道甚爾叔叔想看我被送進五條家或者加茂家?”
“難不成——”她完全轉過頭,淡粉色的唇瓣彎起,“甚爾叔叔你會把我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