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别笑這麼恐怖啊。”
南阿蠻心虛收回手,在衣服上揩了兩下,不再繼續投喂。
心裡瘋狂默念:别發瘋别發瘋。
驟然感受到頭頂重量消失的謝真不作他話,冷冷看了一眼南阿蠻,自顧自吃起飯。
南阿蠻見狀不遑多讓,當即風卷殘雲般席卷桌上。
正當她以為能安安靜靜吃完這頓飯時,耳邊冷不丁來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
南阿蠻手中還拿着雞腿,嘴裡的飯塞得滿滿的飯還沒咽下,臉頰兩邊鼓鼓地看向謝真。
謝真盯着她,想到方才南阿蠻逗弄自己的樣子,伸手将她嘴邊殘留的油擦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謝真手指在南阿蠻嘴邊狠狠摩挲了兩下,像是在報複她剛才的冒犯。
南阿蠻嘴邊吃痛,嘶了一聲,瞪向謝真,在看着謝真戲谑又惡劣的模樣時,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真淡漠收回手,從懷中拿出一方白色手帕,擦淨手上油漬之後往地上随手一扔。
慢慢端起白瓷碗,舀了一勺湯,漫不經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你叫什麼?”
南阿蠻一臉無語地看着他。
大哥,你要不再早點問我試試呢。
南阿蠻内心腹诽,也難為這哥,現在才想起來問名字。
隻見她清了清嗓,語速放緩,聲音清晰,字字落在謝真耳中。
“我叫南阿蠻。”
謝真在心裡跟着默念了一遍,旋即輕嗤一聲表示嫌棄,“怪模怪樣的名字。”
南阿蠻對他這嫌棄的嘴臉十分不滿,微微皺眉道:“你懂什麼?我這名字好着呢。”
“這名字可大有來頭,你不懂别瞎評論。”
南阿蠻一邊扒飯一邊嘟囔,渾然不覺謝真什麼時候舀了一碗湯放在自己面前。
看着謝真含笑的眼睛,南阿蠻直覺有鬼。
尋常人無事獻殷勤,都非奸即盜。
更何況她面前的是個瘋子,笑嘻嘻一刀捅死你那種。
南阿蠻連忙搖頭,十分謙讓,“我已經吃的夠多了,你還沒吃兩口,就不必給我盛湯了。”
說着她将那碗湯輕輕推到了謝真面前。
謝真仍舊笑着,眼神卻透出危險的信号,說出的話不輕不重地砸在南阿蠻心尖,敲得她整個人一震。
“你要是不喝完,我就蠱蟲在你肚子裡飽餐一頓。”
“它一定會喜歡你的血。”
“不用了!它不會喜歡我的血的。”南阿蠻連忙打斷謝真,立即将碗端過,三兩口下肚,碗就見了底。
南阿蠻大喘氣,好家夥,沒被蠱蟲咬死就要被撐死了。
謝真滿意地看着南阿蠻的動作,對她點了點頭,不等南阿蠻說什麼,便開始倒數。
“三、二.....。”
南阿蠻愣住:“什麼?”
“一。”
哐當一聲,南阿蠻瞬間倒在桌上。
謝真悠悠起身,目光看向門外,腳步剛動,又轉身回來,盯着正趴在桌上昏睡的南阿蠻看了兩秒。
随即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将人抱起往床邊走去。
将她安置好之後,謝真才慢悠悠走向門邊。
院中,一道白色身影站立雪地中,和悠悠天地融為一體,看起來頗有幾分清風道骨遺世獨立的味道。
謝真緩緩走近,在雪地中留下淺淺腳印,一黑一白的身影漸漸挨近。
待謝真走近後,白色人影轉身,赫然出現一張翹嘴獠牙,面目猙獰的面具。
謝真微微皺眉,“師父,你這面具太醜了。”
被稱為師父的人在面具下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這可是為師新尋的雷公面具,能震懾妖邪,驅散邪祟。”
謝真不語,隻是将目光移開。
“你來雪月園幹嘛?”
“臭小子,我蒼溪好歹也是巫族最厲害的巫祭,還是你的師父,别一見面就一副趕我走的樣子。你以為我願意來啊。”
蒼溪一邊說着一邊向前朝着寝殿探了探身子,饒是帶着面具,也能看出他渾身上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诶,你别藏着,我知道你這雪月園有人。男的女的,讓人出來見見我。”
謝真伸手将蒼溪扯回,移形換影間擋住了蒼溪前進的路。
蒼溪見他這副模樣十分不尋常,面具背後的嘴巴越張越大,“哦喲,你小子出息了,還不讓我看。”
謝真神情淡漠,仍舊不為所動。
“師父,”他喚道,“裡面的人不簡單,正好我有事問你。”
蒼溪見他這副模樣,收起嬉笑的嘴臉,二人相對而立,此時天幕微微下沉,夜晚即将襲來。
謝真緩緩開口,“巫族滅族前可曾有過南姓一族?”
蒼溪斬釘截鐵答道:“從無。”
謝真不說話了,蒼溪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問這個難道和你這屋中人有關?”
謝真點點頭,“是啊,她這個人有意思得很,不是巫族人,卻有與巫族相似的術。除了我,現在宮裡誰都看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