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歲搭的房子最高處有五六米,那裡有一扇窗。
獻歲爬上去,看外面,雪堆砌在窗戶下面一點,放眼望去如平地一般。
丹罽樹已經完全被掩蓋住了,不過獻歲知道,它沒有花落,難怪每年春天來到它都開着,獻歲以為是開得早呢,原來是從未凋謝。
她的修為已經到築基後期了,趙隼說其實按照她的積累,還能突破的更高,但可能是寂月境和外面有不同,所以才停留至此。
築基後便能辟谷了,但趙隼做的飯實在好吃,所以現在還是每日一頓。
趙隼也上來了,站在她身後,和她一起望着除了雪和寂月境最高的寂歡樹什麼都沒有的天地。
“趙隼你猜這雪踩上會陷下去,還是真的跟平地一樣。”
獻母離開後,獻歲今年第一年再對冬天感興趣,和往年一直縮在洞穴不同,如果不是修煉絆着,她簡直想天天往外跑。
獻歲交代趙隼:“你拉住我昂。”
她動作靈敏的翻過窗,一手扒住門框,一手拽着趙隼,小心翼翼的伸腳試探。
獻歲以為頂多會陷下去一點點便能踩到硬硬的地方,誰知道她腿都伸直了還能繼續往下,她大半個身子都泡在雪裡。
看來不能出去玩了,獻歲感到失望。
“拉我回去。”她晃晃牽着的手。
趙隼關上窗,拍落她身上的積雪,用靈力給她烘幹衣服。
獻歲身上一下子暖洋洋的,直勾勾的看着他:“都能烘幹衣服了,還不能變回原形嘛。”
趙隼一頓,收回烘衣服的手,嘴角勾起苦澀的笑,神情落寞:“抱歉歲歲,還是不能,努力了這麼多天,還是差一點,是我沒用。”
獻歲抿唇,心胸氣悶,當初給自己認兄長的時候怎麼找了一個說話這麼氣人的。
“今天吃什麼。”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他。
“烤豬加蜜果,你最喜歡吃的。”
酒足飯飽,獻歲悠閑的躺着。自從有了趙隼之後,她的生活質量蹭蹭上漲,小木鳥的站架沒有青霞藤配,他就把木頭雕制成好看的形狀,獻歲又煉制的很多雜七雜八的小東西,他也按照獻歲的喜愛程度擺放,收納得當,獻歲伸手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還有很多其他的地方,明明都和以前差不多,但莫名的看着和用着都舒适了超多。
總而言之呢,認這個兄長,她偶爾也是不那麼後悔的。
“按往常還有三四日雪就會停了,半個月後積雪幾乎化完。等積雪沒了,我們就去月菱洞吧。然後就出寂月境。”獻歲興沖沖的安排接下來的行程,臉上全是期待。
之前不踏出寂月境,一方面是寂月境她還沒有走遍,另一方面是,她根本出不去,獻母留下的傳送陣法也設有禁制,沒到時間用不了,她找不到出口。
現在終于到時間了,而且将來她也不再是獨身一人,瞬間她對後來的路充滿了期待。
“你現在可以想想以後要帶什麼啦。咱們估計很久不會回來了。”
獻歲環視周圍,又有幾分不舍,即使她有十幾個洞穴,這畢竟是最長住的一個。
趙隼收拾好廚房,坐到獻歲旁邊:“你想回來了我們就回來,想出去了我們就再出去,不會很久的。”
或許兩人現在的實力還不夠,但可以先遊曆周邊的山水,體味不同的風土人情。邊走邊修煉,等到實力夠了就殺回去,報仇雪恨,接着再遊曆,碰上喜歡的地方住幾年也未嘗不可。指不定還能去人界轉轉。
*
半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獻歲靈力掌控的越發好,美其名曰為了練習,有時候動都不動,想喝水了就用靈力控制着往嘴邊送。
她從積雪開始融化時就每日看一眼那棵丹罽樹,果然,剛融化到樹頂,就顯露出丹罽花,還真是常年不謝。
有些樹頂還殘餘着積雪,路上也略有濕痕,不過冬天已經過去了,外面已經有鳥叫,小狸鼠也吃完存糧出來忙碌了。
趙隼和獻歲把打算帶走的東西提前收拾好,出門。
去月菱洞之前他們先回了趟一号洞穴。
還沒等接近,一股難言的臭味就充斥在空中,黃狼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散發的臭味也是别的好幾倍。
他的頭顱和後腿以及胳膊都沒了,估計是哪個過冬困難的妖獸撕扯走的。
也是報應,當年他把冬日出來覓食的獻歲當做食物,如今,自己也落得相同境地。
獻歲這麼多天苦修有很大的進步,她控制着靈火去燒黃狼的屍體,把控着風不讓氣味四溢,小山一樣的黃狼竟很快被她燒成灰,隻餘下一顆泛着紅光的妖丹。
獻歲把它埋到那日不幸被砸斷分枝的樹下,也算黃狼最後一點用處了。
月菱洞是獻歲自己起的名字,那個洞口很是高大,但出奇的黝黑,洞門口長滿了夜晚會發出柔和的淡紫色光芒的月菱花,那光芒也沒有照亮洞穴半分。
但那裡隻有花,也隻有風聲,哪怕是黃狼常呆的地方也會有其他生物的氣息,月菱洞卻是一片死寂感。不知不覺,這個詭異的地方就成為獻歲最後一個,未曾涉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