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兄,原小妹。”令知行低頭看一眼差不多結束的炙肉桌,“讓你們久等了。”
原谷雲把碗筷沖洗幹淨,遞還給獻歲,端坐着,頭頂的珠花在風吹時也沒動:“不久,約定好的正是此時,阿姐去密林還沒回來,倒是我們耽擱了。”
聞此,想來原谷月暫時還回不來,令知行安排侍衛自行戒備,後同他們席地而坐,月白的衣袍擦過獻歲今日的水綠羅紗。
令知行看向對面仔細收拾桌面的趙隼,想起他那一日不算和善的眼神,主動道:“獻兄竟有如此精湛的廚藝,還未見到你們,我便聞到香味了。”
趙隼垂着眼眸,并未看他:“那真是不巧,方才我們正結束。”
語罷,方才的風變大了些,吹動獻歲衣服上的飄帶,今日遠行,青月很是不舍,心中惋惜百途川同獻歲沒有結成正緣之餘,拉着她給她绾了一個十分複雜的發髻,此時發上的鈴铛也“叮叮”作響。
趙隼伸手,遞給令知行肉幹:“方才的沒有了,隻餘這些略幹的,望令公子不要嫌棄。”
筷箸已被收起,但趙隼如此友善,左不過一個清潔術的事,令知行伸手接過。
獻歲的飄帶被吹到令知行身前,手上不便的令知行面帶遺憾地看獻歲自己将它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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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原谷月回來,一行妖正式出發。
初時走過的路還算青城周圍,或許有植物倒塌,但還算蔥郁靜谧,有些活物氣息,待再走遠些,便沒有了。
黑霧漫天,或是一小坨,或是一大片,像是在家中一般悠閑的飄晃。像生了靈智一般,有些輕飄飄的樣子,慢慢靠近你,或者在背後默默襲擊,有些十分激進,看見妖就猛地撲上來,對上靈火還會轉彎。一般這時也顧不上什麼精細攻擊,大家都是放出一大把火來燒。
青城能成為青城,是因為它有山有水,所以跨出青城到下一個山頭之前,路上并沒有多少妖,也就沒有多少,魔化的妖,連獸都很少,隻有幾隻紅着眼睛的小獸,所以還算輕松。
待進入下一片有水的地方,綠意漸濃,也逐漸開始有魔化膨大的巨獸,此次出行,原令兩家帶的侍衛不算多,但目前情況還算輕松,隻偶爾有妖受輕傷。
又倒下一頭九尺狸奴,為防止污染水源,衆妖忙碌的清理,獻歲也在換水。
獻歲感受着一遍遍凝聚的水靈力,沖刷着自己的經脈,太久不用金靈力,它的光微弱了很多,她好久沒煉器了,手癢癢。
看見旁邊加入的水流,獻歲擡頭看向趙隼,這幾日的打鬥不難,但很頻繁,也比較折磨人,他的長發高高束起,眉眼淩厲,卻有一股少年意氣:“你回來啦。”
“這次屍體怎麼處置的。”獻歲問。
趙隼看着自己和獻歲在彙入河流之前便交融的水流,就像幻境裡的她和自己一樣,沉聲道:“這狸奴的血放出來是紅色,便沒有同以往燒掉,埋在不同的地方,或許能滋養被它折斷的不少靈植。”
有點血腥,獻歲看一眼身後不遠處閉目修煉的原谷雲,應該沒聽到。
河道裡的污水漸漸便清,過多的水不斷漫至岸邊,以至于獻歲在不斷的後退,原本在岸邊的花草泡在水中。另一邊有妖在用火烘烤水源,讓它不漫的過多。
趙隼伸手擋在獻歲放水的手前,被她的水潤濕:“歲歲,我們來換個方法。”
獻歲悄悄垮了下肩,不斷放水其實是一個很單一,也很享受的過程,趙隼說的方法不出意外又要動腦子了。
“獻歲姑娘。”
獻歲第二次覺得令知行的招呼很動聽,上次是在她對怪魚、栗鼠手足無措的時候,笑着側身:“令公子。”
令知行一直知道獻歲其實是一個内斂容易害羞的妖,每次和他講話眼神都會不自覺地瞟向别處,但水潤的杏眸依舊很美,雖說他不把百途川放在眼裡,但心儀之妖的眼中少一個别的存在,自然是好的。
而今日,獻歲漂亮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還笑得那麼欣喜,簡直比狐狸最喜歡赤秋梨月花還要漂亮。令知行難得慌張,還未說話手中的烏木盒已經擡高。
看見獻歲臉上的難為,令知行找回自己的聲音,收回一點視線,道:“不是發钗,是吃的。獻歲姑娘來青城的時間短,而且正趕上黑霧橫行,幫了我們青城許多,仔細一想,竟然沒有帶你出去好好逛過。這是瓦月街上最出名的點心鋪的糕點。獻歲姑娘可以嘗嘗。”
說罷,他擡頭,注意到趙隼的目光:“獻兄也是。”
獻歲接過他手中的烏木盒,和趙隼一做一整頭不一樣,幾個小巧的點心寬敞的躺在兩掌大的盒子裡,模樣精緻漂亮,每個的顔色還不同。獻歲感到很新奇,擡手讓趙隼也吃。
“這個是白柰玉酪,味道溫和口感順滑。”
獻歲連連點頭,又吃了一口:“甜甜的,白柰清香的感覺也被放大了。”
令知行看她喜歡吃,也很開心,又為她介紹起來:“這個是青相窈月糕,蘆枝酥……瓊瑤漿酪,這個也是我最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