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圍了一圈人,正七嘴八舌地對着書院指指點點。
“這火來得蹊跷,怎麼會半夜突然着火的?不會是有仇家來尋仇吧?”
“這麼大的火,林先生别困在裡面應該是出不來了,早上我還來聽她的課呢。”
“哎——這麼好一先生,年紀輕輕的,真是造了孽。”
沈墨見狀,将提來水潑了上去,但火勢不減,反而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火舌吞吐,人群像受驚的雀兒往後縮,沈墨扯着嗓子:“都站着幹嘛,快去接水啊!”
有個婦人站出來道:“公子,火太大了,我們剛剛試了,根本沒用,滅不掉。”
忽然,她眼前人影一閃。
“公子!”
伴随着一陣驚呼,沈墨一頭猛紮進了火海。
…
林芷蜷在竈台角落,火舌從四面八方舔舐而來,幸好廚房有水,她将身上衣服打濕,又用濕帕子捂住口鼻,才勉強撐到了現在。
“噼啪——”
一根燃燒的橫梁砸在她腳邊,火星濺上手背,林芷哆嗦了一下,熱浪卷着灰燼鑽進鼻腔,嗆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她将濕帕子捂得更緊些,指節都泛了白。
究竟是誰對她有深仇大恨,不惜深夜縱火殺她。
林芷意識越來越模糊,少女的身軀在火海中搖搖欲墜。
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沈墨的身影,畢竟前日她剛給對方擺了臭臉,還甩給他一大袋銅錢讓他數。
可能他真聽了她的話,回去後一枚枚數她給的錢,于是數着數着越想越氣,起了報複之心。
林芷喃喃道:“沈墨,若是你害得我,我便咒你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砰——”
忽然大門被撞碎,熱浪中,一道人影踏火而來。
那人進門時袍角還燃着火,好像是……沈墨。
是她出幻覺了嗎?
“你說誰不得好死?”
男人氣極反笑,穿過濃煙朝她伸手。
“你……”林芷還沒回過神,掌心相觸的那刻,才清醒了過來。
這不是幻覺。
沈墨真來救她了。
男人大力攙起了她,手臂結實有力,掌心燙得驚人。
沈墨勾起嘴角,眸子被火光映照地發亮:“真沉,看來平時沒少吃。”
“閉嘴。”
林芷揚手将濕帕子招呼在他嘴上。
沈墨扶着她往門外跑,忽然,有火浪在沈墨身側轟然炸開。
“嘶——”
沈墨似乎被灼到,倒吸口涼氣。
林芷有些慌張瞧他:“你沒事吧。”
沈墨垂下眼睫,強撐着笑:“逗你的,咱們快出去。”
沖出院門的刹那,寒風撲面而來。
“看!他們出來了!”
周邊的人呼啦一下圍住他們,林芷腿一軟,險些栽倒。
一國字臉婦人沖上來,情緒激動道:“謝天謝地!林先生,我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另一個大漢在旁邊應和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林先生您沒事就好,日後我們還指着您給我們上課呢。”
林芷驚魂甫定,聲音虛浮:“謝大家關心,主要還是謝這位公子……”她扭頭,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奇怪,剛剛還在這兒的。
林芷勸慰完衆人,站在原地覺得有些冷,找人要了件披風,周圍看了一圈,最後在一個角落找到了沈墨。
他垂着頭靠在牆邊,撕扯燒焦的衣袍,聽見腳步聲,懶洋洋地擡起臉。
林芷走近他,掃了眼他胳膊上被燙破的衣料:“方才謝謝你了。”
沈墨揚起唇,漫不經心道:“反正都要不得好死了,這不趕緊救你,給自己積積德。”
林芷臉上露出不悅。
這人真是一點正形都沒有。
“來看此物。”沈墨從袖袍掏出一個物,道,“我在書院周圍找到的。”
林芷接過,是隻有些破舊的深藍色香囊,雖然材質普通,但針腳十分細膩。
她覺得此物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
她眼睛蓦地一亮,因為她也有隻同這一樣的香囊,隻不過她的是藕粉色。
林芷手心将香囊收緊,臉色沉了下去。
“我知道是誰縱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