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筝中午前短暫的一睡得不是很好,他最害怕蛇這種生物,夢見自己變成獵物,再被蛇一口吞入腹中的全過程并不是很美好。
中午等他醒來,傅斯聿喂他吃午飯,醫生交代過術後不宜吃葷腥上火,不利于傷口恢複,所以午餐隻有小菜粥,為了增添營養,熬粥時特地放了滋補的藥材食物。
密閉的病房很安靜,時不時瓢羹碰上瓷碗發出清脆聲。
雲筝不挑食,什麼都吃,但是生病胃口差,小菜粥摻着中藥味,進嘴巴裡沒滋沒味,甚至舌苔有點苦澀,勉強飽腹便再也不肯吃。
少年吃得很少,但緊抿唇顯然抗拒進食的姿态。
傅斯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視線落在瓷碗的食物,“不好吃?”
雲筝搖搖頭,“吃飽了。”
想到泛苦味的粥,他又不禁皺眉,沒忍住問,“你點的哪家外賣?”
一附院離章大近,周圍做餐館的外賣高度重合,沒吃過這種口味的,泛着苦,混着青菜和一堆嘗不出味的膠質食材。
傅斯聿眸色淡了些,“香格中餐廳,下次不點了。”
雲筝聽見餐廳名字後懵了一瞬,香格中餐廳是章市最高檔的飯店。
“他家還做外賣生意嗎?”質樸的男大學生發出真誠的疑問。
然後他聽見黑暗裡傳來一聲悶笑,“讓助理聯系的飯店。你不喜歡,我讓他再找找其他合你口味的飯店。”
兩年時間太久,雲筝幾乎忘記面前人是在燕京來的大少爺,吃穿用度極盡講究,怎麼可能會點外賣。
他的問題有些呆,“哥哥你怎麼有助理了,是進公司了嗎?”
“嗯,大三就在家裡公司實習了。”
雲筝大腦宕機,嗯嗯哦哦了兩聲,又憋着不說話。
章市還在下雨。
雲筝抱着水杯動作很小心地喝水,他看不清,如果喝快了,水容易直接溢出,澆濕脖子和衣領。
他已經領教過一次,所以動作格外緩慢。
少年肌膚雪白細膩,腦袋繞纏醫用白紗,雙手捧杯子小口喝溫水,藍白色衣領微微洇濕,顔色顯得深些,下颚蒼白。
雲筝頭上的傷口不嚴重,隻是後腦縫了七八針,嚴重在眼睛舊疾複發,損傷視力,不然他早就出院了。
喝完水,他小心翼翼探手,指尖在黑暗裡摩挲,摸到硬質冰涼的硬塑殼的立櫃,雲筝把水杯放桌面。
一直躺床上也很累人,雲筝身上連接的設備在所有檢查報告出來後便卸下了,活動很自由,掌心撐在床面邊緣,兩條腿在床側晃蕩。
傅斯聿接完電話,轉身回病房時眸色閃過一刻訝異,床上人不翼而飛,人正站在床邊,乖巧又呆的模樣。
等聽到動靜,少年下意識擡下巴,順着門口方向看去,雙手無意識上擡,小心翼翼又彷徨,一舉一措都格外怕麻煩别人,膽怯又自卑。
像雪白又無辜的雛鳥,想追尋自由,不料半途中被惡意打落,雙翅硬生生被剪斷,變成不能飛、呆在漂亮籠子裡的家雀。
傅斯聿眸色漸深,心髒迅速膨脹,将人禁锢欲念飛速升騰。
“哥哥?”雲筝朝向空氣問。
男人迅速走近應聲,“嗯。”他緊盯着雲筝,不肯放過雲筝臉上表情任何一點變化,“怎麼不喊我一個人下來。”
對方靠得很近,兩人都是站立姿态,他怎麼覺得傅斯聿又長高了點
雲筝不想對着傅斯聿的胸口或者脖子說話,他費勁仰頭,脖頸揚出弧度,“床上躺着有點累。”
獵物在無知無覺獻出透白脆弱的脖頸,傅斯聿垂眸,目光沉沉。
他像沒聽見人說話一樣,手卻已經不自覺擡起,修長的食指骨節剮蹭了下幾乎看不清的喉結,動作輕而緩,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和輕佻。
【寶寶在做的時候,也會像這樣仰着脖子嗎,會繃緊嗎,會抖嗎,會哭嗎。】
【如果一邊進去一邊舔喉結,寶寶會變得更緊嗎。】
【寶寶脖子好白,哪裡都白,真的很想**。】
若有若無的觸感似電流在皮膚飛速蔓延,放浪病态的癡迷聲如藤蔓瘋狂滋長。
雲筝水粉的唇瓣微微一顫,不明白突如其來的驚擾,他反應遲鈍,總是慢半拍,好一會兒才擡手捂住脖子,試圖用這種方式抵消喉結火辣辣的觸感,阻擋腦海裡瘋狂的聲音。
空氣中的漾着微妙的張力,雲筝呼吸急促很久,喉嚨緊澀,白潔的額頭洇濕,指尖忍不住地發抖。
被一個躲在暗處的男人盯上觊觎,還說些滲人下流的話,他有些害怕,也有些生氣。
但病房肯定沒人,雲筝懷疑自己的車禍後遺症又犯病了。
好在傅斯聿沒發現他的異常,嗓音格外讓人安心,“衣服怎麼濕了?”
“喝水快了。”雲筝強壯鎮定,因為被吓到,很久才繼續低聲解釋,“一點點,沒關系的。”
“醫生說最短失明一個月,我已經買了盲杖,可以這段時間輔助用,過兩個小時會送來病房。”
雲筝腦子暈乎乎的,心髒還存留剛才的恐懼未消散,随便嗯嗯點頭。
“站得累了嗎?先回床上。”
雲筝繼續嗯嗯點頭,伸手摸着黑打算照原路返回。
病房設施簡單,從窗戶的位子走到床位,中間沒有東西阻礙,隻要他走得慢一點,小心一點,這樣撞到床的時候,腿就不會疼。
雲筝心裡一闆一眼計劃着,隻不過剛邁出一步,忽然膝彎一緊,後背被一雙手臂穩穩托住,身體倏忽懸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