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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出了會議室。
門一打開,外面圍着的人群就吓了他一跳。
還有個别趴着将耳朵貼在牆上,明顯是在偷聽。
“……”
秦嶺面色不顯,在心裡安慰自己。
沒事,不就是被人知道自己被打了一頓嗎?總比知道自己看到司茵的小腿流鼻血了好。
不過……
他又聯想到了,那截小腿擦過去帶來的香風。
“哇!你流血了!”
突然,有人指着這邊大喊。
秦嶺伸手去碰鼻子,果然摸到了濕滑的液體。
又開始了!
這絕對,絕對是天氣太燥熱了。早知道不穿外套了!
他臉色一黑,皺着眉頭脫下外套抓在手上,揮了揮面前的一堆人:“讓開!”
或許是懾于他白色背心下堅實的臂膀和若隐若現的肌肉,又或許是别的。
人群當真如摩西分海一般,讓出一條路。
秦嶺捂着鼻子,半仰着頭面無表情走出去。
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的議論。
“會長這次下手有點狠吧?血都打出來了!”
“對付這種刺頭就該這樣,不然誰知道他下次又要造誰的謠?”
“就是,說話不過腦子,還想污蔑會長,說出來的話我聽了都想笑!”
“我們以後得提防着他,免得他懷恨在心,又做出什麼對會長不利的事。”
“對對對,防着他故意報複,這種混混什麼都幹得出來。”
“啊,既然這樣,以後就由我貼身保護會長吧!”
“憑什麼是你?就憑你屎吃多了嘴巴臭?該輪到我了!”
“……”
剩下的秦嶺不想再聽,越走越快。
一群蠢貨。被賣了還在幫犯人數錢。
他就說怎麼司茵有恃無恐,看來是早知道這些人都對她死心塌地到了唯命是從的境地。
話又說回來……是司茵的話,倒也正常。
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性格獨特,說話也好聽,最最重要的是精通空手道,打架很厲害。
不知怎的,一想到這些,秦嶺剛才還悶悶的胸口微微發熱起來。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走到樓下,不經意看到了透明幹淨的玻璃窗戶上倒映出的自己。
鼻血沒流了,但鼻尖還沾着點凝固的血塊,嘴巴咧得大開,露出亮白的牙齒。
嗯,笑得很傻。鼻尖那點紅更是像個小醜。
草!
秦嶺臉上的笑蓦地消失。
直到下午去圖書館随便找了個沒人的空位,他背心已經換成了正常的襯衫,隻是領口敞開,身上完全看不出打過架的痕迹。
秦嶺來圖書館自然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睡覺,宿舍太冷清了,還是這裡伴随着樓梯間偶爾飄上來的細碎讀書聲更有氛圍感。
這幾天可累壞他了,白天跟蹤司茵,晚上想東想西睜着眼睛,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秦嶺?秦嶺?”
但剛趴下沒一會兒,他就被吵醒了。
有道聲音一直在叫他,就好像不把他叫醒不罷休一樣。
“你有完沒完?叫魂呢?”秦嶺不耐煩地睜開眼,往上看。
身材嬌小長相清秀的女孩抱着幾本書在身前,帶着幾分無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要是正常人這時候就該客套一下,但秦嶺根本不正常:“你知道就好,趕緊走。”
說完又趴了下去。
“那個……我是想問,你真的為我去跟學生會那群人打架了嗎?”女孩聲音細弱,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不是哥們兒!”秦嶺垂死病中驚坐起,猛然擡頭,“你誰啊?”
他這才發現面前這人很眼熟,就是那個姓黃還是姓白的同班同學。
但這也不是對方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理由吧?誰特麼為了她去跟學生會那群人打架了?
白曉梅愣住了,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秦嶺家世出衆,相貌不俗,要不是脾氣不好經常惹是生非,早就跟許延舟一樣,成為校園男神了。
即便如此,他也算得上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平常一舉一動都惹人注目。
他從學生會出來臉上帶着血,被路人看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一個下午全校都知道了。
白曉梅也是中午在食堂聽到了隔壁桌在讨論這件事。她當時便心頭一跳,想起上次秦嶺特意來提醒她小心司茵的場景。
聽說他是主動尋釁滋事挑起的争端,不會是為了給她出氣吧?
不怪白曉梅多想,秦嶺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沒跟誰走得近過,乍然主動接近她,又發生了這樣的巧合。
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便直接來圖書館找到了秦嶺。一來是想要感謝他,二來也是想勸他不要再這樣沖動了。
可白曉梅萬萬沒想到,秦嶺竟然會是這個反應!
他都不記得她,這不就說明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嗎?
“……”
白曉梅深深垂下頭,面上燒得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轉身便想匆匆離開,卻被秦嶺攔住了:“等會兒,你從哪兒聽說的?”
“……他們都在說,看到你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地從學生會的會議室裡出來。”白曉梅已經開始懷疑這份校園新聞的真實性了。
再怎麼看,面前的少年都跟鼻青臉腫沾不上邊。除了趴在桌上睡出來的印子,臉上連條明顯的痕迹都沒有。
聞言,秦嶺嘴角微咧,露出森白的牙齒,騰地一下站起來,撈起座位上的外套就腳下生風往外走。
他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隻有當時等在會議室門口的那群人才知道他流了鼻血。
敢傳出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