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被小心揣在懷裡，許歲背上書包沒進教室，跟向楠楠一起在教室外面等。

“你進去啊，教室裡沒什麼人了，快快快。”向楠楠扭頭發現人已經站在身邊，忙催着。

許歲哦了一聲，朝裡走，位置上的人正收拾着書包。

“沈樾。”許歲沉了口氣，喊出聲。

被叫到名字，沈樾轉過身，看清了來人：“是有什麼題目不會嗎？”

許歲忙着搖頭，把手裡的盒子遞了過去：“這是我媽做的一點零食，王川他們都有份的，這是你的。”

沈樾沒有拿人東西的習慣，想要推讓，他下意識的動作被許歲捕捉，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很短很急促的疼痛迅速蔓延開來。

她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喜怒哀樂都挂在臉上，沈樾看到了她皺起的眉頭，不知道為什麼，伸手接了下來：“替我謝謝阿姨。”

剛剛還垂頭，有些難過的人立馬揚起了臉，兩人一起出了教室，在門外候着的向楠楠看見沈樾手裡拿着盒子，悄悄對許歲比了個OK。

向楠楠說剛好順路，可以一起結伴回宿舍。

路上向楠楠有一搭沒一搭的找這話題聊，許歲也逐漸适應，你一言我一語跟兩人聊的很是順暢。

分岔路口，沈樾擡腳往寝室樓走，許歲開口叫住了他，見人回頭，心裡忍不住有些小慌張，但手還是很自然的朝他揮了揮：“拜拜。”

話音剛落地，就拉着向楠楠大步往回走。

“可以啊你。”邊走向楠楠邊誇她，“有進步，不是腼腆小許了。”

一口氣爬了五樓，許歲覺得一點都不累，身上充滿了力氣。

從進門起臉上就有一抹藏不住的笑，宿舍裡的人看出她今天心情很是不錯：“許歲，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舍友有些好奇，手上搓着衣服就過來問話了。

許歲不知道她們怎麼看出來的，自己很用力克制了，她覺得跟平時沒什麼太大差别。随便搪塞幾句，才糊弄過去，她怕自己禁不住問，一下子就說出來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值得挂在嘴上議論的事情。

關燈，躺進被窩，許歲回想起自己突然叫住沈樾時候的樣子，屬實有點佩服自己了。

——

書本被來回的借着，像是默契，不間斷的遊走在兩人之間，一問一答，許歲很喜歡這場不知名的回帖，也很喜歡回她帖的人，當然是朋友之間的喜愛。

和他交流總感覺很奇妙，對方會注意到她關注的細節，不會對她天馬行空的想象作出嘲笑，也不會對她一些大義凜然的中二語言發出抨擊，像是一個穩定的朋友，不斷同她談到交流所有。

他是除了王川和向楠楠以外，也想成為朋友的人，但同時心裡又排斥在學校見到他。

十幾歲的女孩就是如此，怕自己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不夠溫柔，不夠......總之，哪怕有一點達不到對方想象中的标準，都會下意識羞了臉，還是信紙往來的好，起碼可以維持着現有的感覺。

快到期末考試，高一的時光就要落幕，忙着刷題複習，不知名回帖也被擱置起來，偷偷縮進了圖書館的樓閣裡。

沈樾發現許歲很聰明，雖然不經常來問題，但講過一道之後，同類型的題很少錯第二次，給她講題的過程也很是輕松，往往思路剛點撥出來，沒說兩句，她就自己拿着題冊去算答案了。

也許是同桌太具有感染力，向楠楠被帶着也開始卯足勁頭的學，辦公室裡常有她的身影，偶爾也會跟着許歲去旁聽。

四人搶飯配合的也是越來越默契，誰有體育課，什麼時候上，對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都記得滾瓜爛熟，哪怕不提前說，端上桌的盤子裡也全是心儀的菜。

唯一不好的事情是免跑挂牌被收走了，學生會那邊弄了一次人數大清查，收了不少漏魚的牌子，向楠楠和許歲的也不例外，兩人吃熱乎面的美好早晨就這樣結束了。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學生們都很是激動，不過不是因為考試，而是因為過年可以放寒假，快一個月的小長假對他們來說可是相當豐厚。

媽媽說要來學校接她，許歲拒絕了，過年的車很少也很擠，她不想媽媽遭這個罪。

宿舍裡，向楠楠正扯着床單，她媽媽在下面給床位套了一層白色罩子，忙完坐在凳子上歇息，看見許歲一個人在床上收拾，又起身走過去：“許歲啊，怎麼不讓你媽媽來幫忙呢，昨晚上她還跟我在手機裡說這事呢。”

許歲用力将被子按了下去，在上面打了一個結：“回去的車太擠了不方便，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收拾。”

說完，向媽媽就扭頭看着癱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你跟許歲多學學，多大的人了，還讓媽媽來幫忙收拾東西，我不累啊？”

“是是是，我親愛的母親大人，你人美心善，就幫我這個小小的忙吧。”說完還特意沖着女人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