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正在佩刀,出門前又轉身道,”一路上若是見着什麼好東西,都給你們帶回來。“
”人平安回來便夠了,瞎操心。“
……
關于家人的回憶讓他不自覺笑了起來。
這大略是這趟以來罕見地可以暫時忘卻周圍真切的煩難、危機與痛苦,可以短暫置身事外、心情好起來的機會。
然而這種逃避隻是極其短暫的。對自己家人的回憶很快又讓他想到身在臨安城便避無可避的話題。那些人的家人,此刻就也住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人。
今天白天他四下辦事時從嶽家門前路過過,雖然第一次走這條道,但他一貫心細,早記住了方位,肯定沒有認錯。當時大門緊閉着,裡面能聽到細微的人員走動和說話聲。他隻稍微駐足擡眼一望,胸口就像壓着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他幾乎是飛奔走的,腦子裡卻無法遏制地想着,他們,他們,此刻是什麼心情,馬上又要面對什麼呢。
關于這件事,李木試圖從吳玠的态度和言談裡找到一些安慰。雖然他也知道事實如此誰都無法改變,雖然吳玠明明沒有——至少沒有在他們這些親兵面前——做出任何相關的表态或講述任何個人想法。
怎麼說呢,這很符合、又很不符合他們相公的做派。
吳玠以看似十分尋常的姿态在臨安城裡忙碌着一切該做的事,李木悄悄聽臨安城裡各色有頭有臉人物的評價,也有不少人覺得吳玠不像傳聞裡的樣子——
“吳相公莫不是這幾年經了什麼事改性子了?”
“胡嚼什麼!這偌大的臨安城,能有幾個人敢說自己了解吳相公?”
李木當然不會相信這種說法。
相公自有打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