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隐收回視線,換了鞋就進廚房,打開冰箱,食材都滿當當的,她拿出了酸奶,走到了客廳。
茶幾上的手機來了消息。
言靖:【晚點回來,别鎖門。】
易隐:【好的。】
易隐退出和言靖聊天頁面,看見了姚女士發來的很多條消息,幾乎是瘋狂地找她。
她定格在最後幾條信息上:【小隐,媽媽很想你,你什麼時候來見媽媽?】
姚女士:【你沒時間,媽媽來找你好不好。】
姚女士:【你都見你爸爸了,為什麼不來見媽媽。】
易隐蹙眉,正好也有時間,索性就見一面吧,她也有事要做,所以發了一條信息給姚女士:【我這會兒過來吧。】
易隐打車來到了姚女士給的地址。
是姚女士父母留下的大平層。
因為姚女士的關系,姚女士父母也不大喜歡她。
九歲前,易隐來過幾次,若不是這一次,她都忘記餘市有這塊地兒。
因為一戶一梯,易隐沒有卡也沒有密碼,她站在小區門口等着姚女士來接。
大概一兩分鐘,姚女士才悠悠出來。
還和易隐映像中的她沒差别,時光也打不過她的容貌。
雙眉柔和,長發垂落在腰間,走路都帶着溫雅氣質。
易隐長相不随姚女士,反而與易先生更相似一些。
見到易隐,姚女士目光愣了片刻,那秀眉輕輕擰着,或許又意識到不對,她才松開眉頭。
緩後,姚女士向着易隐或為,行為有些局促,倒不是因為多年沒見到易隐。
“小隐,你終于來了。”
她們的關系互相都心知肚明,易隐也沒打算與姚女士說親密一些的話,“嗯”了聲,就踏進小區裡。
一路上大多都是姚女士說話,反反複複的一些話:你這幾年過的好嗎,有沒有委屈自己之類的。
易隐挑了幾句應付姚女士,就沒再說什麼。
進了電梯後,姚女士說:“你叔叔還沒下班,你妹妹還等着我去接,你就在家裡等我媽媽回來。”
“嗯。”
姚女士輸入密碼,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白色的拖鞋,然後就停在玄關處:“桌上有水果,你把它吃了,媽媽很快就回來。”
“好。”
易隐進到客廳,那個大大的全家福挂在牆上,父母摟着孩子,宛如在護着奇異珍寶,每個人臉上笑意洋溢。
她眨了幾次眼,便坐在沙發。
姚女士這次沒哄騙易隐,十幾分鐘她領着一個小女孩進了門。
隻是她身後還多了一個男人。
小女孩跟洋娃娃似的,紮着兩個羊角辮,穿着公主裙,懵懂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易隐。
然後,小女孩擡眸問:“媽媽,她是誰呀?”
姚女士趕緊蹲下身,與小女孩平視,言語輕哄着:“是你姐姐呀。”
“媽媽,你可真好,”小女孩說,“我許願想要一個姐姐,你就給我送來了。”
姚女士摸着她小臉笑了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是說:“回房間玩去吧。”
等小女孩,姚女士起身對易隐笑呵呵模樣:“這是媽媽朋友的兒子,剛好碰見,就順帶邀請他來家裡吃飯。”
易隐沒搭腔,倒是姚女士給那位男人介紹了她:“我大女兒,易隐,比你小幾歲,同齡人應該有相同話題聊,你們先聊着,阿姨今天不在家,我去準備晚飯。”
“好的,阿姨。”
有遠的位置不坐,他奔着易隐旁邊坐下:“你好,我叫傅州,我大緻情況姚阿姨應該給你說了吧。”
易隐擡眼,依舊沒說一句話。
那邊說在廚房的姚女士忽然出了聲:“小隐,别沒有禮貌,說說話呀。”
“阿姨,沒關系,女孩子矜持一些好,多接觸幾次熟悉熟悉,再說也不遲。”
聽到這話,易隐不再沉着性子,她望着姚女士:“姚阿姨若是想再給我找一個年紀輕輕的叔叔,我也不介意,隻是不知道小妹妹介意不。”
姚女士面色瞬間尴尬起來,傅州不是毛頭小孩了,易隐的一句話讓他明白這場相親是姚女士自己安排的,易隐全然無知。
可他對易隐挺滿意的,便裝作不懂。
姚女士帶着尴尬笑容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媽媽也是為你好,你瞧人小傅,年紀輕輕的,就自己創業,大家出來認識認識,就當多交朋友。”
“我不需要。”易隐面無表情地站起了身,對姚女士的耐心已達到極限,她念着那年被丢在停車場,是姚女士領她回家的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她,這次結束了吧,“這是我們最後的聯系。”
這下子姚女士不再保持她的優雅,不顧有外人在場,譏諷道:“你就聽你爸爸的?你爸爸給你介紹,你同意,我給你介紹,你就如此排斥,你和你爸一樣,沒良心的白眼狼。”
那邊坐立難安的傅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能盡量将自己成為一個隐形人。
易隐笑了,當姚女士給她說易先生和她見面時,易隐就知道她再次被騙:“媽,他是故意的,你不知道?還是你腦子被外婆外公一起帶走了。”
容不得姚女士出聲,易隐接着說:“你就當從沒生下我吧。”
姚女士:“不愧是流着他的血。”
“我身上也流着你一半的血。”
多年的仇恨似乎蒙蔽了她雙眼,被易隐一說,她一怔:“隐隐,我…”
“媽,等你老了,我會根據法律法規照顧你,”易隐打斷了姚女士的話,“其餘的,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不需要聯系了。”
她把姚女士和易先生的聯系方式拉黑。
出了門,她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