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責任地離開是他的錯,袁橋憑什麼對越綏發火?
和袁橋共事這幾年,崔疏桐從來沒跟袁橋生過氣,唯一一次是袁橋騙他去參加一檔綜藝節目。他說那檔綜藝是實習醫生觀察類節目,崔疏桐到了之後才發現,綜藝全名是明星心理觀察室,受邀的明星嘉賓接受專家的診斷,并且在為期兩個月的時間裡謹遵醫囑進行治療。
這樣的事情,崔疏桐也不過是拒絕錄制,和綜藝解約後休息了半個月。後來袁橋給他發了一句“抱歉我隻是想試試治好你”,事情就算過去了。
現在他真的有點生氣,語氣随之嚴肅冷硬起來,和平時溫柔和煦的聲音差别很大。
或許是因為這樣,門外的幾個人并沒有聽出來。
喬越微微揚起下巴,朝越綏後面的人影解釋,“24小時過後如果他還沒有消息,我們會去報警,但不代表24小時以内他不會有危險。”
“小桐是公衆人物,報案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禾崔附和道,“我們的懷疑是有迹可循的。下午你去檢票排過隊,說明你手裡是有票的,但你最終沒有進場,同一時間小桐缺席了,考慮到你私生的前科,我們懷疑上你很合理。”
唔,這分析倒是得沒有問題。越綏提前離開就是為了守株待兔,也很順利地逮到了兔子。
房間的木門隻打開一半,崔疏桐想從他的肩膀處探出腦袋,越綏頭也沒回,自然地把他摁了回去。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說到底這些也不過是你們的推測,而且這麼晚了,你們找過來應該不是臨時起意吧?”
“我們是怎麼計劃的,應該也和你沒有關系。”好言問了這麼久都沒問出什麼,禾崔逐漸沒了耐心,她用手裡纖細的棍子點了點牆壁,警告道,“我們過來不是陪你玩邏輯遊戲的,房間裡除了你和你的朋友還有沒有其他人,我們要進去看看。”
和小胖子的棒球棍不同,禾崔手裡的是輕鋁合金材質的折疊登山杖。雖然沒什麼威懾力,但被人用棍子指着怪不爽的,越綏倏然抓住那根棍子,手臂用力,巨大的角力下禾崔驚呼一聲,登山杖自她手裡脫出。
“威脅别人之前,至少考慮下實際情況。”越綏松開手,登山杖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定睛一看,原本筆直的杖身,頂部居然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彎曲。
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退意。越綏确實長得高高大大,但他們人多勢衆、有備而來,完全沒必要害怕。可現在,他們心裡都有點毛毛的。
不是因為他扔掉了禾崔的登山杖,而是因為他方才掃過來的眼神,像在思考從誰開始可以把所有人一網打盡。他們隻是恐吓恐吓,這哥們是真的想拆胳膊卸腿。
越綏不知道他們的戒備和警惕,他把持着門和門框,身量又高,崔疏桐在他身後嘗試了幾個來回還是看不見外面。好不容易等到他分心,墊腳想越過他的肩膀看到外面,越綏背後長眼睛般又把他摁回原地。
崔疏桐已經聽出外面不是袁橋,而是他的粉絲,氣直接消了一半,不再迫切地想要出去,他探頭探腦的樣子,更像是在和越綏玩心知肚明的遊戲。
但随着清脆的金屬落地聲,他立刻一改玩心,居然掙紮着從越綏的臂彎下鑽出了腦袋。
“你還好嗎?”
他在後面看得不真切,餘光掃到攔在中間的合金棍子,以為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了什麼,捧起越綏的手翻來覆去地看。
“崔疏桐?”
“小桐?”
“你是疏桐?”
栗色的卷毛太有代表性了,月前崔疏桐首次以該形象出現在熒幕上,一連串上了幾十個熱點搜索。他的長相本就精緻,黑發時乖巧内斂,但過于白皙的皮膚,偶爾會讓他看起來有些陰郁。溫暖的栗色則正好将郁氣中和,配上調皮的小卷毛,粉絲們紛紛融化在和煦的暖陽裡,直呼他是真人手辦。
因此一個照面,甚至沒有看清臉,幾個鐵粉就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一個名字。
有一道聲音,還是從樓道口傳來的。
小玲在電視台門口躊躇了好一會,臨到上出租車依舊拿不定主意,比預計時間晚到了半小時。
她怔怔地盯着門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喬越眉頭緊皺,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橫在中間的合金杖隔開兩個世界,一邊是驚疑不定的衆人,另一邊是旁若無聞檢查手心的崔疏桐。
隻是短暫的皮膚接觸,他的掌心就紅了一片。但或許是方才嘗試過,他非但不排斥,反而愛上了這種皮膚快要燒起來的感覺。滾燙真實的觸感,促使他借檢查之便,反複摸索越綏的手指。
“檢查出什麼了嗎?”
“……好像有點紅,還要再看看。”
崔疏桐聽見他輕輕笑了一聲。
他自認這是個天衣無縫的說辭,卻聽見越綏說,“其實,我剛才用的不是這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