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郊外,一處偏僻的舊宅。
慧蘭從睡夢中醒來,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酸痛,她笑着睜開眼。眼見老舊的床幔,劣質的松木床榻,那笑生生凝固。
周遭環境,比她老家還要老舊,這絕對不是甯遠侯府,那會是哪?
“你醒了?”文炎敬走了進來。
“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哪兒?”看見文炎敬的那一刻,慧蘭已經明白過來,這是在文家,可她還是不甘心的想問一問。
文炎敬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笑道:“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在哪?”
“我一定是在做夢!”
慧蘭閉上眼,倒頭躺在床上,好一會又睜開眼。
“文相公,我不是盛明蘭。”慧蘭強作鎮定。
文炎敬點了點頭,一點不意外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慧蘭怒不可喝,忍着身體的不适,她赤腳跑到了文炎敬跟前,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臉上,她聲嘶力竭的質問道:“你明知我不是盛明蘭為何還要碰我!”
她已經和文炎敬入了洞房,那就再不可能嫁入甯遠侯府,再也當不了将軍夫人了。她的榮華富貴,她未來揮金如土的日子就此化作泡影!
從小到大,文老太太就算偏心,也從未動手打過他,而今,竟然被一個小女子打了一巴掌,這未免太羞辱讀書人了。
雖心有不滿,但文炎敬忍了下來,他安撫慧蘭的情緒,輕聲道:“慧姑娘,你仔細想想,你為何會出現在這?這事又豈是我能左右的?即便你今日完璧歸去,也沒法再嫁顧廷烨了。”
回想這幾日的種種,好像自醮戒以後,她人就再沒有清醒過,總是迷迷糊糊的,一堆人領着她做這做那的,這一切的一切,都能暗示慧蘭,她被人算計了。
好一個盛明蘭!
“小桃,翠微。”慧蘭朝外喊道。
兩個女使走了進來,而後再看到慧蘭的那一刻,一臉吃驚道:“慧姑娘,怎麼是您?”
慧蘭看着二人精湛的表演,隻覺得的好笑:“我為何會在這兒,你們不是最清楚嗎?”
“慧姑娘,我們隻是陪嫁女使,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小桃狡辯道。
慧蘭心中冷笑:“既然不知道,那咱們現在就回盛家去,把新娘給換回來啊!”
翠微當即開口阻止道:“不可!”
“為何不可?”
“慧姑娘,木已成舟,如此怕是有損盛家清譽。”
慧蘭滿不在乎道:“咱們立即換回來,又有誰知道?”
“慧姑娘和姑爺昨晚已經……”小桃欲言又止。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文炎敬突然開口道:“慧姑娘和顧将軍是天子賜婚,新娘卻換了人,你們這些伺候的人卻一點沒發現,一旦天子震怒,你們怕是九族不保。”
顧廷烨有從龍之功,是天子近臣,官家未必會嚴懲,而出現最大纰漏的盛家和盛家這些随嫁的女使嬷嬷們,卻不好說了。
小桃和翠微并未被文炎敬的話唬住,尤其是小桃,她自信,她家姑娘不會對她不管不顧的,待到事情塵埃落定,她還可以跟以前一樣,留在明蘭身邊伺候。
兩個女使這般有恃無恐,那顧廷烨和盛明蘭必然有後手。慧蘭的心情掉落到谷底,她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半天不發一言。
到嘴的肥肉就這麼沒了,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文炎敬讓兩個女使退下,上前勸慰慧蘭道:“慧姑娘,事已至此,不如既來之則安之,若是鬧大了,盛氏全族都會受到牽連的。”
盛氏全族都會受到牽連?慧蘭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稍微彌補她損失的法子,心情也稍稍好些了。
“文相公說的對,既來之則安之。”
文家的院牆是黃泥壘起來的,院子有兩畦菜地,被厚厚的雪花覆蓋,幾隻雞在上面跳來跳去。
慧蘭看着眼前這一切,眉頭緊皺,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沾到這地上的各種髒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