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所以,少城主是想讓我們去調查這樁怪事?”她刻意在稱呼上拉開了距離。
雲霜聞言一怔,手中的絲帕飄然落地。她慌忙俯身去拾,卻見千琉也同時蹲下,先一步按在了絲帕上。
“我...”雲霜擡眸,正對上近在咫尺的、千琉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四周歡快聲越發激昂,卻襯得二人之間的靜默愈發詭異。
千琉慢條斯理地将絲帕在指間翻轉一圈,她将帕子遞還:“雲姑娘可要拿好了。”
雲霜接過帕子垂眸正要告辭,卻聽千琉突然道:“我們可以幫你。但事成之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她的身影蓦地僵住。
“當真?”雲霜猛地轉身,聲音裡帶着壓抑的顫抖,“隻要二位肯相助,無論什麼條件,我都會全力以赴地滿足。”
返回客棧的後,千琉與慕鶴對坐兩側,天光透過雕花窗棂,在檀木棋盤上投下光影,時辰尚早他們打算下棋消磨時光。
‘嗒’的一聲,黑玉棋子落在檀木棋盤上。慕鶴的手指懸在半空,終是問道:“師姐為何要應下此事?”
千琉凝視着縱橫交錯的棋路,指尖白子:“她身上或許有我想要的東西。”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她垂眸審視棋局,玉白的棋子在她指尖泛着光澤。
初次相遇時,除了那一抹飒爽的紅衣身影,真正令她在意的,是雲霜腰間那枚半掩在織錦腰帶中的玉飾。
慕鶴眸光微動,一子落下:“是這樣嗎.....”黑子截斷白子,卻刻意留了一線生機。棋盤上黑白交錯,恰似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清水城之謎、五蘊劫玉、詭異石像,這些碎片在腦海中漸次浮現。上一世為何又會被掩埋,恐怕與這些脫不了幹系。
既然應允了雲霜,千琉自不會食言。
直到更深露重,山間霧氣漸起。千琉與慕鶴踏着月色,沿着蜿蜒小徑向山頂古廟行去。夜風掠過樹梢,驚起幾隻栖鳥,撲簌簌地掠過二人頭頂。
起初,溪水聲清泠悅耳,可随着他們遠離清水城,那本該澄澈的水流卻漸漸透出一股腥濁之氣,好似被什麼污穢之物浸染。這不禁讓兩人皺起了眉頭。
他們加快了步伐,身形如影,迅速隐入更深的山林之中。
夜色如墨,灌木叢中的窣窣聲顯得格外刺耳。千琉猛然回身,厲聲喝問:“誰?”
回應她的隻有枝葉摩挲的沙響。慕鶴扭着手腕,目光冷冽地盯着灌木叢,千琉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輕舉妄動。二人佯作未覺,繼續前行。
灌木叢中的黑影見二人漸行漸遠,緊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正欲轉身。
‘啪!’
一隻冰涼的手掌突然搭在他肩上。
“啊!!!”
凄厲的慘叫驚飛了幾隻栖鳥。慕鶴迅速在他後頸幾處要穴連點數下,那人的驚呼聲頓時卡在喉間,化作幾聲含糊的嗚咽。
千琉緩緩蹲下身來。月光映照出地上男子驚恐的面容——約莫四十出頭,粗布衣衫上沾滿泥漬與草屑,周身萦繞着濃烈的草藥氣味。
待男子急促的喘息漸緩,千琉帶着還算和善的笑意問道:“這位朋友,下次跟蹤人的時候記得動靜别太大,夜露深重,何必跟着我們吃這份苦頭?說吧跟着我們幹什麼?”她眼波流轉間,慕鶴已解了他的禁制。
經過這一番折騰,男子顯然變得順從,癱坐在地,粗布衣衫被冷汗浸透。
他擡頭時,正對上慕鶴寒潭般的眸子,頓時一個激靈。待看清制住自己的竟是兩個少年人,他眼底閃過一絲惱恨,别過臉去冷哼一聲。
“有意思。”千琉忽然大笑出聲,她不願再浪費時間,反正有的是辦法讓人開口,她瞥了一眼慕鶴。
多年的相處慕鶴明白接下來的步驟。在雲劍山,除了學習劍術,他們作為弟子也掌握了不少逼供的技巧。
“不必多言了,直接将他倒挂綁在樹杈上即可。”慕鶴語氣柔和,但話語中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冷酷。他一邊說着,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麻繩,準備将人綁到樹上。
誰曾想,剛被吊起來挂在樹杈上,男子便慌忙求饒:“我說!我全說!我錯了,求兩位少俠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