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艮第小姐倒是很識大體。”小邁赫德羅步步緊逼,"不過,一個連基本軍事戰略都不懂的人,也配得上被稱為榜樣?"
奧菲麗雅一時語塞。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台下傳來。
"抱歉打擾!我最近在圖書館讀到一份有趣的手稿,或許能解釋小邁赫德羅少爺剛才提出的疑問。"愛瑞伊禮貌地向衆人行禮,繼續說道:"手稿中提到,古代名将亞曆山大就經常在戰前欣賞詩歌,他認為這能提高将領的戰略思維。而凱撒大帝更是以精通修辭學著稱,他的戰前演說往往能鼓舞士氣。可見軍事戰略也包含着不同學科的内涵。小邁赫德羅少爺希望奧菲麗雅小姐能将知識融會貫通、取長補短的良苦用心,我等應當共勉。"
禮堂裡響起贊許的掌聲。小邁赫德羅冷哼一聲,正要再次開口,卻看見愛瑞伊那溫和得體的笑容,莫名令他感到一絲挫敗。
"溫思禮,"小邁赫德羅臉色陰沉,"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上尉之女。"
5
王都的集市總是熱鬧非凡,各色商鋪鱗次栉比,空氣中飄蕩着香料和新鮮面包的香氣。愛瑞伊挽着奧菲麗雅的手臂,與蘿絲三人漫步在石闆鋪就的街道上。
"沒想到能在王都再見到你們,"奧菲麗雅輕聲說,"上次一别如隔三秋,沒想到我又被你救了一次。今天早上真的謝謝你,愛瑞伊。"
"朋友有難,自然要幫!"愛瑞伊溫柔地牽起蘿絲的手,繼續說道,"隻要我們三個齊心協力,遇上再多的困難也不怕。"
蘿絲笑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幾個穿着仿制軍服的大漢正在一個水果攤前橫行霸道。為首的大漢一把推倒攤主,抓起一個蘋果就啃。
"看清楚點,老頭!"他晃了晃胸前的假徽章,"我們可是邁赫德羅家的雇傭兵!吃你幾個蘋果是給你面子!"
蘿絲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小姐,怎麼又是他們!"
愛瑞伊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冤家不聚頭,竟然又是那夥陰魂不散的強盜!她正要拉着兩人離開,卻先被對方一眼釘住:"老大,是上次那個女的!"
大漢們不由分說逼了上來:“站住!”
愛瑞伊皺起眉頭,擠出一個假笑:“這位先生認錯人了吧...”
“少裝蒜!你這張狡猾的臉孔,化成灰我也認得!”
"騙子!"蘿絲突然喊道,聲音雖然發抖卻異常清晰,"他們根本不是邁赫德羅家的人!他們是強盜!我可以作證!"
集市瞬間安靜下來。大漢臉色大變:"你...你找死!"
他拔出彎刀,周圍的商販們尖叫着四散奔逃。愛瑞伊下意識地将蘿絲護在身後,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
"铛!"
一柄細劍精準地架住了彎刀。小邁赫德羅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眼睛裡閃着危險的光芒。
大漢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少...少爺..."
"我可不記得有你這樣的部下。"小邁赫德羅用劍尖輕輕挑起大漢胸前的假徽章,"僞造軍徽,冒充軍人,擾亂治安..."他每說一個罪名,劍尖就往上移一寸,"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
"饒命啊少爺!"對方撲通一聲跪下,"我們隻是..."
"衛兵!"小邁赫德羅一聲令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刻出現,将強盜們統統拿下,小邁赫德羅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讓他們嘗嘗'鐵處女'的滋味。"
“鐵處女?”蘿絲不解地望向愛瑞伊。
老管家漢斯解釋道:"鐵處女是一種源自東方的刑具。外形像一具直立的人形棺材,内部布滿鋒利的鐵釘。當受刑者被關進去後...那些鐵釘會精确地避開要害,刺入四肢和軀幹。受刑者不會立即死去,而是會...慢慢流血而亡。據說最殘忍的是,鐵處女内部還設計了一個特殊的機關。當受刑者因為疼痛而掙紮時,會觸發更多的鐵釘彈出..."
“知道我為什麼要用這種刑罰嗎?”小邁赫德羅突然開口,“因為恐懼,它不僅能帶來□□上的痛苦,更能摧毀人的意志。"小邁赫德羅慢慢走向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三位小姐,"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冒犯邁赫德羅家的下場。"
"愛瑞伊..."奧菲麗雅緊緊抓着她的手,"我們...我們回去吧。"
6
夕陽将王都的街道染成血色,愛瑞伊三人匆匆走在回學院的路上。街邊的商鋪陸續關門,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突然,一陣刺耳的車輪聲打破了寂靜。一輛破舊的闆車從巷子裡拐出來,車上蓋着髒兮兮的麻布,隐約可見人形輪廓。
奧菲麗雅下意識地拉着兩人往路邊躲。就在這時,一陣風吹起了麻布的一角。
"啊!"蘿絲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愛瑞伊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麻布下是一具無頭屍體,暗紅的血迹已經凝固。屍體的手上還戴着工匠特有的皮指套,指節粗大,布滿老繭。
闆車後跟着一個佝偻的老婦人,她哭得幾乎站不穩。
"這位夫人..."奧菲麗雅鼓起勇氣上前,"請問這是..."
老婦人擡起淚眼:"是我的老伴,老湯姆。他是王都最好的武器匠,為貴族們打造了三十年的刀劍。但是..."老婦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那個邁赫德羅家的魔鬼!他把這一切都毀了! "
蘿絲已經吓得臉色慘白,緊緊抓住愛瑞伊的手臂。
"他們說,"老婦人泣不成聲,"這就是得罪邁赫德羅家的下場..."
遠處傳來鐘聲,驚起一群烏鴉。愛瑞伊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我們...我們該回去了。"愛瑞伊顫抖着說。
三人匆匆離開,但老湯姆無頭的屍體和邁赫德羅家的鸢尾花紋卻深深印在了她們的記憶裡。轉過街角時,愛瑞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夕陽下,老婦人佝偻的背影顯得格外凄涼。
7
佐恩伯格公爵的書房裡,壁爐的火光将厚重的橡木牆闆映得通紅。馬科姆正在為公爵倒茶,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老爺!"一個侍衛慌張地跑進來,"小邁赫德羅少爺他...他把我們派去的人趕回來了!"
"怎麼回事?"
"他說...他說我們沒資格過問邁赫德羅家的事。還說...還說..."
話音未落,書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小邁赫德羅大步走了進來。
"聽說公爵大人對我的執法方式有些疑問?"
公爵的眉頭皺了起來:"老湯姆是王都最出色的武器匠,為貴族服務了三十年,你濫殺無辜,就不怕激起民憤?"
"公爵大人,您似乎忘了,現在是誰在維持王都的秩序。"小邁赫德羅打斷他的話,"我提醒您,最好謹言慎行。"
書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仆人注意到公爵的手在微微發抖,而小邁赫德羅的嘴角則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他說完轉身離去,深藍色的披風在身後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哦,對了。關于老湯姆的事,如果您還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去找國王陛下。"他回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畢竟,是他親自授予我...執法權的。"
書房的門被重重關上。
"老爺..."馬科姆擔憂地上前。
公爵擺擺手,望着壁爐中跳動的火焰,聲音疲憊:"絕不能再讓這團烈火肆無忌憚地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