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蘭斯洛特趕到玫瑰花園,雨勢已然稍緩。他翻身下馬,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花園,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惆怅。
望着那片被雨水打落的白梅花瓣。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愛瑞伊失望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懊悔。
“她等了多久?”他詢問園丁,聲音沙啞。
園丁小心翼翼地回答:“那位小姐從清晨一直等到雨勢最大的時候,仆人勸了她好幾次,但她執意要等。”
蘭斯洛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為什麼會這樣……”
他能想象到愛瑞伊站在雨中的模樣——她的裙擺一定被雨水打濕,她的手指一定凍得發紅,可她依然站在那裡,等着他。
“我真是個混蛋……”
2
愛瑞伊回到房間時,身上的衣裙早已濕透,發梢還在滴着水。她的臉色蒼白,眼中帶着難以掩飾的失落。蘿絲急忙拿來幹淨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頭發,又為她披上一件厚實的羊毛披肩。
“小姐,您這樣會生病的。”諾埃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心疼。
愛瑞伊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坐在窗邊,目光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玻璃,望向遠處的玫瑰花園。天空陰沉,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在雨中等待的場景——她站在涼亭下,聽着雨聲,數着時間,直到最後一絲希望也被雨水澆滅。
蘿絲端來一杯熱茶,輕輕放在她手邊:“小姐,喝點茶暖暖身子吧。”
愛瑞伊接過茶杯,卻沒有喝。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仿佛在期待着什麼。
“小姐,您何必這樣折磨自己?”諾埃忍不住說道,“對方或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況且雨下得這麼大,不來也很正常,您不必這麼在意的。”
愛瑞伊的手指微微顫抖,茶杯中的水面泛起一圈漣漪。她低下頭,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那張臉蒼白而憔悴,眼中滿是迷茫。
愛瑞伊沉默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她将茶杯放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結全部吐出。
“你說得對,諾埃。”她輕聲說道,“我不該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諾埃露出欣慰的笑容,替她整理了一下披肩:“小姐,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些熱湯。”
愛瑞伊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腦海中依舊浮現出尤裡的身影,但這一次,她的心情卻平靜了許多。
或許,是時候重新審視這段感情了。
3
第二天,蘭斯洛特王子生病的消息像一陣風,瞬間傳遍了整個王都。各大家族的馬車絡繹不絕地駛入王宮,載滿了名貴的藥材和補品。
奧菲麗雅站在入宮觐見的隊伍裡,手中捧着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盒子裡是她特意讓人從東方采來的雪蓮,據說對風寒有奇效。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小邁赫德羅正指揮着手下将衆人的禮物集中搬進一輛馬車。
“殿下卧病期間需要靜養,沒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借探視之名打擾!”小邁赫德羅的目光掃過人群,鎖定了奧菲麗雅,"博艮第小姐,你也準備了禮物?"
"是的,一點小心意。"奧菲麗雅優雅地行禮。
小邁赫德羅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檀木盒上,眼中閃過一絲陰鸷:"但願你的禮物能平安送到殿下手中。"
4
稍晚些時候,小邁赫德羅來到王子的寝殿外。他手中捧着一個白玉匣子,裡面裝着千年人參。這是他派人連夜從北境快馬加鞭送來的。
小邁赫德羅單膝跪地:"殿下,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過了一會兒,侍衛長從殿内走了出來,恭敬道:"小邁赫德羅少爺,殿下已經睡了。您的心意,屬下會轉達給殿下的。"
小邁赫德羅擡起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關切:“殿下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你們這些做事的,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明白了嗎!”
5
春日的陽光灑在玫瑰花園中,花瓣上的露珠閃爍着微光,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愛瑞伊坐在涼亭下的長椅上,讀着一本畫冊。蘿絲坐在一旁,腿上放着一個裝滿點心的籃子。
“小姐,這畫裡的地方真美。”
“是啊,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生歡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花園的甯靜。妮娜從花園的小徑上走來,眉頭緊皺,顯然心情不佳。她遠遠地看到涼亭下的兩人,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不屑:“你們兩個,竟敢在這裡偷懶!”
愛瑞伊愣了一下,擡頭看向妮娜:“你誤會了,我們并不是……”
“誤會?”妮娜冷笑一聲,打斷了愛瑞伊的解釋,“别以為我不知道,自從你得了傳染病,就成了西塔的垃圾小姐。一個人見人厭的垃圾,一個低賤的女仆,也配坐在亭子裡裝模作樣地看書?”
蘿絲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但她依然保持着禮貌:“這位小姐,請注意言辭。”
“閉嘴,我可是王子殿下的人!”妮娜厲聲喝道,“你們有多大的靠山,也敢跟我頂嘴?”
蘿絲氣得臉色發白,正要反駁,卻被愛瑞伊輕輕拉住。愛瑞伊的目光依舊平靜,但眼中多了一絲冷意。
“看什麼看?趕緊滾出這裡,否則我就叫人把你們拖出去!”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從花園入口傳來:“你要把誰拖出去?”
三人循聲望去,隻見蘭斯洛特王子正大步走來,那溫柔似水的目光在愛瑞伊身上停留了一會,轉向妮娜時瞬間變得冰冷而嚴厲。
妮娜急忙低頭行禮:“殿下!我...我隻是怕她把傳染病,傳染給其他人……”
“愛瑞伊小姐好得很,我們正在交往。”蘭斯洛特走到愛瑞伊身旁,目光如刀般刺向妮娜,“我蘭斯洛特守護的人,隻有她一個。”
妮娜的臉色瞬間慘白,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對不起殿下,我不知道啊!”
蘭斯洛特的目光掃過妮娜,語氣冰冷:“我本想給你機會學習禮儀和知識,讓你的人生能有所不同。然而你的傲慢和愚蠢,已經讓我無法容忍。從今天起,你不再有資格學習任何東西。我會将你送到王都最苦最髒的地方做工,讓你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妮娜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跪倒在地,聲音哽咽:“殿下,求您饒恕!我再也不敢了!”
侍衛們将妮娜粗暴拖走,她的祈求聲很快消失在了花園深處。蘭斯洛特牽起愛瑞伊的手,穿過玫瑰花園的小徑,一直走向靜谧無人的獨棟宿舍區。
“剛才的事,你受委屈了。”蘭斯洛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着歉意。
“尤裡先生...”愛瑞伊目光閃爍,“不對,我應該叫您王子殿下。”
蘭斯洛特握緊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憂傷:“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隻是不想被這個身份束縛。”
"可您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間!"愛瑞伊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那個穿着樸素亞麻襯衫、帶着可靠笑容的旅行商人,那個不善言辭卻總能與她心靈相通的尤裡,竟然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我從未想過玩弄你的感情。尤裡是我的一部分,蘭斯洛特也是我的一部分。從前的我,現在的我,都是真實的我。”蘭斯洛特伸手想要觸碰愛瑞伊的臉,卻被她躲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不要這樣對我,愛瑞伊。我愛你,無論是作為尤裡,還是蘭斯洛特,我的心從未改變。”
愛瑞伊擡起頭,與他的目光相遇。他的眼中滿是真誠與深情,仿佛在無聲地祈求她的原諒。那雙眼睛讓她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溫思禮邸相遇的情景。她的心微微顫動,那些珍貴的回憶再次湧上心頭——
愛瑞伊的嘴角微微上揚,但很快又抿緊了:"那天的您,真的是您嗎?"
“一直都是。”蘭斯洛特握住她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胸口,“你聽,我的心跳從未如此真實。”
“可您是王子,我隻是男爵的女兒……”
“愛瑞伊,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的身份,而是因為你是你。”蘭斯洛特将她輕輕擁入懷中,“我發誓,從今以後,我會對你毫無保留。”
愛瑞伊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
兩人沿着花園的小徑繼續前行,來到玫瑰園附近的獨棟房舍區。
“這裡是學院為王室貴客準備的住所。我為你挑選了一棟最好的房子,想讓你住得清淨舒适些,不必再受别人的打擾。”
愛瑞伊走進房子,立刻被裡面精緻豪華的布置所吸引。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毯上,顯得格外溫馨。
“這裡真美。”愛瑞伊輕聲贊歎,眼中滿是欣喜,“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
蘭斯洛特輕輕撫摸着她的長發,目光溫柔:“隻要你開心,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6
愛瑞伊搬進蘭斯洛特王子特指的玫瑰園獨棟宿舍,整個東西二塔物議如沸,炸開了鍋。蘭斯洛特每天都派人給愛瑞伊的新家送去一批又一批的禮物,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對這位小姐有多着迷。
愛瑞伊的房間裡堆滿了蘭斯洛特送來的禮物,每一件都彰顯着王室的奢華與尊貴。
奧菲麗雅推開門,手裡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臉上帶着調侃的笑容:“今天殿下送來的是什麼?黃金打造的茶具,還是鑲滿珍珠的禮服?”
愛瑞伊笑着接過花束:“聽說你也住在這附近,這下我們能天天在一起了!”
“你這棟房子真漂亮,比我父親的莊園還要精緻。”奧菲麗雅環顧四周,眼中滿是贊歎,“看來我們一向沉靜似水的王子殿下,這次真是浪漫得過分了。”
愛瑞伊無奈地笑了笑,指着桌上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這是今天送來的一套翡翠首飾,據說是從東方運來的珍品。你瞧,我哪有機會戴這些啊。”
“以前沒有,往後就有了呀。”
說話間蘿絲端着一盤新烤好的點心來了:“小姐們,這是廚房新做的點心。”
蘿絲為她們倒上熱茶,茶香袅袅升起,溫暖了整個房間。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
“說起來,你最近可是成了學院的焦點。”奧菲麗雅抿了一口茶,“我聽說有些貴族對你很不滿,尤其是索拉·巴頓和小邁赫德羅家的一些門客。”
蘿絲點點頭,語氣中帶着憤慨:“我也在學院裡聽見她們議論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小姐配不上殿下,還說您是靠手段上位的。”
“但你不用擔心,”奧菲麗雅握住愛瑞伊的手,目光堅定,“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蘿絲也湊過來,眼中滿是真誠:“是啊,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小姐這邊。”
愛瑞伊看着她們,心中湧起一陣暖意。三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仿佛在宣誓她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