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禮上尉的身影消失在密道中。遠處傳來鐘樓的報時，驚起一群夜鳥。

國王輕聲自語："邁赫德羅，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4

某日午後，蘿絲正在房間裡梳妝，突然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看到佐恩伯格公爵站在門外，頓時愣住了。

"公爵大人..."她慌亂地行禮，"您怎麼來了？"

"正好路過，來看看你。"佐恩伯格溫和地笑了笑，目光慈祥而關切，"最近學習還順利嗎？"

蘿絲受寵若驚地點點頭："很順利，謝謝公爵大人關心。"

"那就好。"佐恩伯格邁步走進，目光掃過房間的陳設，突然停在床頭櫃上的一個木盒子上。盒蓋敞開着，露出裡面令人臉紅的小工具。

蘿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快步走過去想要收起盒子，卻被佐恩伯格攔住了。

"這是什麼？"

"沒、沒什麼..."

佐恩伯格拿起盒子，仔細端詳裡面的物品。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蘿絲小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蘿絲低着頭，不敢說話。她能感覺到公爵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這些都是...不适宜年輕女孩使用的東西。你從哪裡得來的？"

"集市上..."蘿絲的聲音細如蚊呐，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佐恩伯格歎了口氣，在桌邊坐下。

“坐。”他拍了拍身邊的位子。

蘿絲戰戰兢兢地坐下，卻隻敢坐半個身子。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學院學習嗎？"他輕聲問，"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潛力。你聰明，有天賦，更重要的是，你有一顆純淨的心。"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但是現在..."

"對不起...公爵大人..."

"這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關乎你的未來。"佐恩伯格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一位淑女，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名聲，是品行，是貞潔。如果被人知道你使用這些東西..."他搖搖頭，語氣中帶着痛心，"你的前途就毀了。"

蘿絲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佐恩伯格的表情又柔和下來。

"但是...我也明白，你這個年紀，有些這方面的需求是正常的。"

蘿絲驚訝地擡起頭，她看到公爵的眼中沒有厭惡，隻有理解和包容。

"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青春期，我都懂。但是我們要學會用正确的方式疏導這些情緒。比如音樂，比如讀書..."

蘿絲感覺公爵的眼神溫暖而親切，讓她莫名地安心。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

"從今天起，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父親。有什麼困惑，都可以來找我。"佐恩伯格的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

蘿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心跳加速，既期待又害怕。

佐恩伯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動作溫柔而慈祥："我會好好教導你，讓你成為一位真正的淑女。"

蘿絲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謝謝公爵大人...”

5

金秋月的王都，尼古拉斯伯爵正準備舉辦一場熱鬧的陶藝沙龍，凡是有些名望的貴族子弟都會來。愛瑞伊站在展示台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青花陶瓶。瓶身上繪着兩隻交頸的天鵝，筆觸雖顯稚嫩，卻透着濃濃的情意。

這是她和蘭斯洛特不久前一起制作的，雖然不夠完美，但每一筆都是他們共同的心血。

周圍的貴族小姐們發出贊歎聲，蘭斯洛特目光溫柔地注視着這一幕。就在這時，一聲嗤笑打破了溫馨的氛圍。

"愛瑞伊小姐出手未免太寒酸了吧？"小邁赫德羅大步走來，索拉跟在他身側，手中捧着一個精美的東方陶瓶，釉色流光溢彩，圖案精美絕倫。

"這是我父親從威尼斯商人那裡高價購得的，出自東方宮廷最好的陶藝大師之手，全世界僅此一隻。"他得意地揚起下巴，"愛瑞伊小姐，你那個...玩具，還是收起來吧。"

愛瑞伊不慌不忙地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小邁赫德羅少爺的陶瓶确實精美絕倫。但親手制作的東西，才最能表達心意，不是嗎？就像邁赫德羅将軍送給您的每一件禮物，想必都承載着他對您的期望與關愛。"

小邁赫德羅一時語塞，他沒想到愛瑞伊會提到自己的父親。

索拉譏諷地插話："愛瑞伊小姐，沙龍需要的是能配得上貴族身份的珍寶，而不是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兒。"

蘭斯洛特的手指微微收緊，但想到父母的叮囑，隻能強忍着沒有說話。

愛瑞伊依然保持着從容的姿态："索拉小姐說得是。不過我想，真正的珍寶不在于價值，而在于它所承載的情感。就像..."她看向蘭斯洛特，"真摯的感情，才是無價之寶。"

"你不就是在胡攪蠻纏嗎？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出身卑微的男爵之女，根本沒有資格夠上王室的邊..."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哎呀，看來今天的沙龍特别熱鬧啊！"

萊因哈特從人群中走出，他今天穿着一身海棠花紋的綠色禮服，顯得格外風流倜傥。

"索拉小姐今天的裝扮真是令人驚豔，就像是為您量身定制的。"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您最動人的不是外在的華麗，而是内在的高雅。”

萊因哈特教授的贊美令索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她還是不甘心："可是她..."

"啊，我明白您的意思，沙龍确實需要一些能撐場面的珍寶。不過...有時候一些小小的、充滿心意的禮物，反而更能打動人心。就像您父親送給您的那個木刻書簽，我記得您可是把它放在課桌上最顯眼的位置呢。"

被說中心事，索拉的臉漲得通紅。她張了張嘴，卻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萊因哈特教授說得好。"蘭斯洛特終于開口。

小邁赫德羅冷哼一聲，拉着索拉離開了展示台。

愛瑞伊轉向萊因哈特，微微屈膝："謝謝您，教授。"

萊因哈特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笑着移開。

沙龍繼續着。愛瑞伊依然從容地應對着每一位賓客，她的謙和與智慧，讓原本對她抱有偏見的人也不得不心生敬佩。

蘭斯洛特站在不遠處，看着愛瑞伊遊刃有餘的樣子，眼中滿是欣賞。他知道，自己選擇了一個多麼出色的伴侶。

而在大廳的另一端，萊因哈特默默注視着這一切。他舉起酒杯，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那苦澀的滋味，不知是來自酒，還是來自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