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已經是第三起劫掠事件了。"審計員擦着額頭的汗，"我們損失了整整五船貨物，價值超過一萬金币。"

愛瑞伊合上賬本，目光掃過忙碌的碼頭工人。她注意到幾個工人正在搬運的貨物上，印着維京人的船錨标記。

她指着那些木箱："這些貨物是？"

審計員臉色一變："這是...這是從海盜手裡繳獲的贓物。"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蘭斯洛特出現在碼頭，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藍色的騎裝，襯得他愈發英俊挺拔。

"情況如何？"他翻身下馬，目光不自覺地追随着愛瑞伊。

愛瑞伊将賬本遞給他："比想象中更糟。我提議讓本傑明男爵主理此事，他在财務院任職多年，對賬目最熟悉不過。"

"本傑明男爵确實合适，但他手下的執行人沒有整理碼頭賬目的經驗..."

"我推薦安迪·伯坎南。他是我父親麾下軍官的兒子，他在碼頭長大，熟悉這裡的一切。而且..."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蘭斯洛特一眼，"他為人正直，不會與某些人同流合污。"

"好，我這就回宮向父王禀報。"

4

三天後，本傑明男爵和安迪·伯坎南正式接手碼頭事務。在查賬過程中，他們果然發現了大量貪污證據。幾個與海盜勾結的官員被當場逮捕，碼頭的秩序很快恢複。

傍晚，愛瑞伊站在碼頭邊，看着最後一艘貨船安全離港。夕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海風拂過她的發梢，帶來一絲涼意。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蘭斯洛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你的眼光很準。本傑明和伯坎南配合得天衣無縫，父王對此非常滿意。"

愛瑞伊終于轉過頭，夕陽的餘晖映照在她的側臉上："殿下是在誇我用人有方嗎？"

蘭斯洛特感覺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愛瑞伊與記憶中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判若兩人，卻更加令人着迷。

"是的，"他輕聲說，"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愛瑞伊的目光重新投向海面："殿下，您知道為什麼我推薦安迪嗎？"

"他在學院期間，曾和你關系不錯。"

"不，"愛瑞伊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因為他的哥哥，就是被那些貪官害死的。"

蘭斯洛特愣住了。他這才明白，愛瑞伊此舉不僅是為了整頓碼頭，更是為了替朋友讨回公道。

"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該回宮了。"

看着愛瑞伊離去的背影，蘭斯洛特突然感到一陣心痛。他意識到，自己對愛瑞伊的了解，居然是那麼的貧瘠。

5

蘿絲站在佐恩伯格邸的露台上，手中的茶杯早已涼透。遠處王宮的燈火輝煌，與她此刻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自從愛瑞伊重新出現在蘭斯洛特的視野中，她已經整整一周沒有收到王子的邀請了。

"覺得自己還是被那個愛瑞伊比下去了？"

佐恩伯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蘿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聽說，殿下最近往軍營去得很勤。昨天他和一個女弓兵在帳篷裡談話，整整兩個小時。"

蘿絲的手一抖，茶杯摔碎在地上。

"對不起..."她慌忙蹲下身去撿碎片，卻被佐恩伯格一把抓住手腕。

"把頭擡起來！"他厲聲道，"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還有半點佐恩伯格小姐的氣勢？"

蘿絲感覺手腕傳來一陣劇痛，但她不敢掙紮："父親大人，我..."

"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愛瑞伊确實很聰明，但她也有弱點。"佐恩伯格從懷中取出一份名單，"這些是王都最有影響力的貴族。你要去拜訪他們，特别是那些對溫思禮家族不滿的人。"

蘿絲接過名單，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和備注。

"還有，你要去讨好愛瑞伊。"

"什麼？"蘿絲驚訝地睜大眼睛。

"沒錯，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佐恩伯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6

學院的花園裡，蘭斯洛特正與幾位貴族子弟悠閑地散步。陽光透過樹葉灑在鵝卵石小徑上，映照出淡淡的光暈。蘭斯洛特的神情看似輕松，眼中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就在這時，小邁赫德羅步伐沉重地出現在衆人面前。他整個人瘦了一圈，挂着明顯的黑眼圈。貴族子弟們難以置信地發現，這是他第一次穿着這麼樸素的衣裝。

他走到蘭斯洛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他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卑微的懇求：“殿下，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法彌補我犯下的錯。這半年來，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每天都在反省。我回想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點點滴滴，回想着我曾經的自大和愚蠢……”

他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我不求您原諒我，也不敢奢望您再像從前那樣信任我。我隻求……隻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讓我還能常常見到您。哪怕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哪怕隻是偶爾聽您說幾句話……”

花園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幾位貴族子弟原本正低聲交談，聽到小邁赫德羅的話，紛紛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他們臉上的表情逐漸從驚訝轉為動容。看着眼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貴族，如今卻做出如此卑微的言行，即便是頑石也難免為之所動。

蘭斯洛特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冷淡地看着小邁赫德羅，心中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他的出現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天氣冷，”他淡淡地說道，“你回去休息吧。”

小邁赫德羅還想說些什麼，蘭斯洛特卻故意和另一位少爺開始說話，将他晾在了邊上。

小邁赫德羅默默轉身離開，步伐沉重而緩慢。貴族子弟們目送他的背影，百感交集。

7

軍營的清晨總是格外忙碌。愛瑞伊站在訓練場上，手中的長弓拉滿，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漂亮！你的箭術越來越精湛了。"

愛瑞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正要說話，突然看到營區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蘿絲穿着一襲粉色長裙，手中捧着一個精緻的禮盒，與周圍肅殺的軍營格格不入。

"你的熟人？"老約翰皺起眉頭。

愛瑞伊放下長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概是來'叙舊'的吧。"

蘿絲小心翼翼地穿過訓練場，走到愛瑞伊面前，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愛瑞伊，好久不見。"

愛瑞伊沒有回應，隻是冷冷地看着她。

蘿絲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在這裡訓練，特意帶了些點心來看你。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蜂蜜牛奶糖..."

"蘿絲小姐，"愛瑞伊打斷她，"軍營重地，閑人免進。如果你是來參觀的，請去找接待處。"

周圍的士兵發出低低的笑聲。蘿絲的臉一下子紅了，但她還是強撐着說道："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的..."

"朋友？半年前在畢業舞會上，你可沒把我當朋友。"

蘿絲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挽着蘭斯洛特的手臂，故意從愛瑞伊面前經過的情景。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禮盒。

"愛瑞伊，我知道你還在生氣..."

"生氣？你以為我還是那個會因為你的小把戲而傷心的傻姑娘嗎？"

蘿絲被她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聽着，我不在乎你和蘭斯洛特之間發生了什麼。"愛瑞伊的聲音冷得像冰，"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轉身拿起長弓，搭箭上弦："如果你沒有别的事，就請回吧。軍營不是貴族小姐該來的地方。"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蘿絲感覺那一箭仿佛射在了自己心上。

"愛瑞伊..."她還想說些什麼，但老約翰已經擋在了她面前。

"這位小姐，請吧。我們還要訓練。"

蘿絲咬着嘴唇，将禮盒放在地上，轉身快步離開。

愛瑞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隊長，"她突然說，"幫我把那個禮盒扔了吧。"

老約翰有些驚訝："你不看看裡面是什麼？"

"不用了。"愛瑞伊拉滿弓弦，"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

箭矢再次破空而出，這一次，直接射穿了靶心。

8

初春的碼頭寒風凜冽，索拉裹緊貂皮大衣，快步走過堆滿貨物的棧橋。自從上次在學院門口羞辱愛瑞伊後，她就一直避免與對方碰面。然而今天，命運似乎跟她開了個玩笑。

"索拉小姐，好久不見。"

那個熟悉的聲音讓索拉渾身一僵。她緩緩轉身，看到愛瑞伊正帶着一隊士兵巡邏。她穿着一身筆挺軍裝，腰間别着長弓，英氣逼人。

"愛...愛瑞伊小姐。"索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真是巧啊。"

"是啊，我正好有些事想跟您聊聊。不如來軍營坐坐？"

索拉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我...我還有事..."

"怎麼，索拉小姐是看不起我們軍營的粗茶淡飯嗎？"

周圍的士兵默默将她圍起。索拉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9

軍營的營帳内燃着炭火。索拉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她注意到帳内還坐着一個人——本傑明男爵。

"人都到齊了。"愛瑞伊用鐵鉗撥弄着炭塊，"那我就開門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