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雛形:“……”
“先休息吧。”叢明雪摸了摸自家道侶的臉,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我明早再回去。”
次日一早。
沒等金鈴響起,姜洛玉就早早出去了,開始貼合人設地清潔地面。
雖然地上有清潔法陣,此舉純屬脫褲子放屁。
“青眠道友,你怎麼也在灑掃?”扶樂有些驚喜,眨了眨眼,心間不僅湧上一股暖流,感覺從來沒見過如此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比起開心,他看着青眠那張臉,更多的是一種孺慕的感覺,宛如雛鳥即将歸巢。
《太一萬法無相訣》默默運轉着,程度不深不淺。姜洛玉清楚地知道對方現在是把自己當爹了,收拾好那絲微妙的心情微笑:“我這人閑不下來,喜歡給自己找點事做。”
扶樂瞥見少年領口蔓延上來的青紫,又眨了眨眼:“可你身上的傷……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姜洛玉搖了搖頭,整個人散發着聖母的光輝:“無礙,就是看着吓人點,也沒人欺負我。我都是自願的,要不是我替小六抗下懲罰,他身體那麼弱肯定不好受。”
神界雛形:“小六是誰?”
姜洛玉:“随口亂編的。”
可這随口亂編的話,聽在扶樂耳朵裡就變成了事實。他頓時心頭一酸,眼淚汪汪地看着姜洛玉,難過不了一瞬,又笑着搶過他手裡的掃帚:“我來吧,青眠道友你快歇息。”
假意推脫兩下,姜洛玉坐到了樹下的石墩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神界雛形:“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使?”
姜洛玉“咦”了一聲:“你居然能看出來?”
神界雛形:“……我又不是傻子。”
“你能指望一個殘魂複活的人腦子有多好?”姜洛玉扯了扯身上的法衣,“這孩子還挺可憐。”
确實可憐,神界雛形忍不住也跟着唏噓。扶樂複活肯定是笙舟仙君複仇計劃裡的一環,就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才從空杞那麼大陣仗的複活儀式裡奪人。
神界雛形:“你想救他?無相球說你是個好人。”
姜洛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不小心被口水嗆得咳了半天,惹得扶樂扔下掃帚過來給他拍背。
“多謝。”他對着扶樂笑了笑,随即輕聲道,“你不讨厭我嗎?大家都不喜歡我,因為我是青月白眠花。”
“所以天生就該被人讨厭。”
扶樂在那格外真摯的笑裡紅了臉,眨了眨眼,連忙道:“怎麼會?交朋友看的是人品,又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姜洛玉看着那頭比起昨日失了幾分光澤的發絲眸光微動,找了個借口回了房間。
“我當然是個好人,而且有救人的資本。”他摸了摸領口叢明雪留下的尾翎,“不過……我隻救能救的。”
這個,怕是天道來了都救不了。
“扶樂,你方才在和誰說話?”竹勝走上前,擦了擦扶樂汗濕的臉。
扶樂“啊”了一聲,眼神有些迷茫。
竹勝不得不一字一頓:“你方才,在和誰說話?”
扶樂恍然大悟:“我在和青眠道友說話,李兄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你也該好好休息了。”竹勝收起帶着汗漬的帕子,“你臉上的香膏都沒了。”
扶樂這才意識到香膏早就溶解在了他滿身的臭汗裡,有些無措,蹙着眉試圖想起清潔術的咒語。
竹勝:“我來幫你,先回去。”
少年點頭的樣子格外歡快,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越來越暗。
臨走前,竹勝回頭看了一眼八百八十八号房間緊閉的門窗,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今天的規矩分為兩部分,上午練習站姿,下午練習行禮的姿勢。
姜洛玉蹲在最後面畫着圈,餘光裡其他人全都跪得筆直。
神界雛形:“你是不是想罵人?”
姜洛玉:“封建餘孽罷了,若是真認了空杞當爹,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殺父弑兄。”
“你這兄都不用弑。”神界雛形反刍着未消化殆盡的神骨,“我看撐不到宮宴,他就得提前報廢。”
姜洛玉無奈扶額:“無相球都教了你什麼東西?”
無相球:“……”
它不是它沒有,它隻是很正常的和神界雛形聊天而已。
“主人,扶樂為什麼會死啊?他不是都活過來了嗎?”無相球遊蕩在丹田,然後被元嬰一把撈到懷裡。
姜洛玉:“他身上已經開始天人五衰、壽命将盡了。你見哪個仙修掃個地就開始流汗的?”
“想來他能活的代價就是注定走向死亡,要不然殘魂拼湊出來的隻會是個傻子。”
酉時一過,點麓确定今天沒人再犯規,直接離開了院子。
姜洛玉慢悠悠地起身,又磨磨蹭蹭地繞着院子裡的扶桑樹走了一圈又一圈。
“——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