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罵你們就是在罵我咯。因為我正在和你們玩啊。”
“那不就是了,你正在和我們玩啊。”
沈嘉越被葉限的話繞進去,半天才反應過來:“可你們剛剛沒有和我說話。”
“海綿寶寶和派大星有時候會一起抓水母,有時候不會,但就算他們在這件事上不一樣,最後還是會在一起玩。”林辜月說道。
沈嘉越仰起頭,掩飾揚起的嘴角,葉限飄來一句“我看到你笑了”,沈嘉越挂不住臉,用鞋尖踢了一下葉限的小腿。
一個月的時間如銀河般流淌。
“Who is your friend? Luna.”
某節課上的一個簡單的問句。回答也同樣簡單。
“My friend is……”林辜月突然卡殼。
“Are,兩個人要用are.”沈嘉越用氣聲喊。
“Hugh and Dylan.”葉限也小聲道。Hugh是沈嘉越的英文名, Dylan是葉限的。林辜月什麼都學得很好,除了總把他們倆的英文名忘記。
答案當然很簡單,但此刻對她而言,像是要開誠布公地承認些重要的東西。
“My friends are Dylan and Hugh.”
“Good job.”
回答完的那瞬,她如釋重負。
我的朋友是葉限和沈嘉越。
我的朋友。
英語外教課的最後一天,告别完Arthur,領完結課證書,三個人排排坐在教室門口的彩色闆凳上,等待沈爸爸來接。
還沒五分鐘,沈嘉越被隔壁班的老師逮去布置凳子。葉限和林辜月剛起身想說一起幫忙,老師說一個人就夠了才幾張椅子,于是沈嘉越不情不願地獨自被拉走。
隻剩下兩個人坐在門口。
“我最近畫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在你的草莓兔帶冰淇淋狗在海上冒險時,我的冰淇淋狗也要帶着草莓兔去太空旅行。第一個遇到的人是.......”
“你别現在告訴我!我要到時候自己看!”林辜月着急地打斷。
“好,那我們到時候交換。”
“什麼時候呢。馬上就要上小學了,其實我有一點緊張。”
葉限想了一下說:“國慶?我表哥說有七天時間可以玩呢!”
“好!那我來找你,或者你來找我,總之都好。那約定好了哦!”林辜月伸出手:“拉鈎蓋章。”
葉限笑了起來,也伸出手。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哈巴狗。”
“蓋章!”
沈嘉越跑回來,滿頭是汗,扭着手臂說好累。
林辜月和葉限善良地給他敲胳膊,讓他美滋滋地當了三十秒的皇帝。
三十秒後,沈嘉越猛地站起來。
“喂,再說一遍吧,林辜月。”
林辜月歪着頭,滿臉迷茫:“什麼呀?”
“我問你,我的英文名叫什麼?”沈嘉越叉着腰。在林辜月心裡,這個動作已經變成他的專屬動作了,實在很标志性,要不是他的表情太嚴肅,她都快笑出來了。
“Dylan.”
“葉限的呢?”
“Hugh.”
林辜月一一回答。
“你終于記住我們的名字了。”沈嘉越高興地點頭,随即學着Arthur的語氣和表情,“Now answer, please——who is your friend? Luna.”
林辜月愣了愣,看看沈嘉越,再看看葉限。
沈嘉越一副抓到她小辮子的模樣:“哈哈,看吧,你又忘記了,虧我還誇你是神童!”
“我的朋友是沈嘉越和葉限。”
“……嗯?”
沈嘉越傻住了,他不解地望向葉限,卻發現葉限的臉頰已經微微泛紅。
他再望向林辜月,卻見她也笑眼盈盈地望着自己。
“我在考你英文呢……瞎說、八道,沒讓你回答中文……”沈嘉越莫名别扭起來,灰溜溜地坐回原位。
窗外的陽光真燦爛,這個夏天每一天的太陽都這麼的耀眼。
林辜月毫無預兆地說:“一會兒上車前,我們去撿葉子,然後當作禮物送給溫瀾姐姐吧。”
“好呀。”葉限答應道。
沈嘉越也罕見地沒有擺架子,隻額外問了一句“為什麼”。
“因為漂亮。”她說。
這是林辜月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假期。
有關的一切都那麼的漂亮。
包括那三片即将被他們拾起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