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越來越近的拖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盡管從急促的腳步聲不難看出房子的主人已經在很配合地趕來開門了,遊臨仍然不滿,用力踹了幾下門。
赫連聃有些擔心:“你要發洩嗎?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要不你打我吧,我耐揍,還不會報警。”
遊臨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疑惑和陌生,仿佛在問他是誰,為什麼會跟在自己後面。
赫連聃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仿佛自己真的不該跟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我,我·······”
他還沒想到該說什麼,門開了。
剛剛還想頂替這個倒黴蛋當沙包的他,此刻卻覺得對面的倒黴蛋仿佛天神降臨。
“砰!”遊臨二話不說打在開門的人臉上,動作快得赫連聃不免有些擔心他看沒看清人,會不會打錯了。
萬一是個老人怎麼辦?
被打的人扶着門框,直起身。他松了一口氣——是個男青年。
一口氣剛松完,他突然想到遊臨可能會被報複,立馬像護崽的母雞一樣張開雙臂擋在遊臨面前。
誰知那人并沒有發怒,舔了舔腮幫子,對他們說:“你是那個人的朋友?還是······粉絲?”
赫連聃有些懵,沒等他想明白就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按下去了,接着遊臨走到他面前,與那個人對峙:“是你仇人!”
說話間,遊臨又揮拳給那人臉上來了一下。
青年明顯有些怒了,赫連聃下意識就要上去護住遊臨,卻再次被攔下。
他緊張地盯着面前的青年,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将遊臨打了,還咽了咽口水,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
奇怪的是,青年将怒火再次壓下,并且有些愧疚地說:“······我沒有想過他會自殺。”
遊臨一聽這話就氣血上湧,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殺人。
赫連聃從後面攔腰抱住他,“好了好了,不打了,再打手會疼的。”
他實在心疼。他眼中的遊臨,是那麼矜貴、那麼驕傲、那麼美好的人,怎麼可以被逼得失控,怎麼可以淪落到要親自動手。
他就該連生氣和憎惡都是一副端坐高台,運籌帷幄的樣子,沒有人配他這樣直白的、粗蠻的生氣。
遊臨還真的冷靜下來一些,他咬牙切齒、滿臉憤恨地沖那個人說:“你知不知道,他死前最後一刻的情緒是感動,是高興!”
“什麼?”青年明顯懵了,不明白對面這個人為什麼跟自己說這個。
“因為你,因為你這個自私自利、卑鄙下賤的人誇他小說寫得好,勸他好好活下去!”遊臨突然沖出赫連聃的桎梏,抓着青年的衣領怒罵。
“你冷靜點,你到底在說什麼!”青年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用力推開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遊臨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氣,松開他的衣領,喃喃道:“紙上談春和硯青都是他。”
他紅着眼,看着青年道:“拯救他和殺死他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