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前,遊臨整理楊禹竹的遺物,看着網上一條一條對他釋放惡意的評論,心中無比惡寒。
他還看見有人私信他,威脅要将他“漢奸”的身份曝光,要殺了他。對方甚至報出了他的詳細地址,還附帶了幾張楊禹竹的生活照。
遊臨簡直不敢相信,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劇烈沖擊。人怎麼能對一個毫無幹系的人釋放這麼大的惡意。
他感覺自己快無法呼吸了,手緊緊攥着手機,力道大得像要将手機捏碎。
他恨極了好友之前提過的那個專門做視頻歪曲事實,煽動網友的博主。
他忍着惡心和憤怒,将那些視頻一個個看完。
接着,他想起楊禹竹死前最後一絲意識是欣慰感動,而不是痛苦絕望。
他覺得這個人好蠢······但他下意識又覺得慶幸,他突然很想謝謝這個善良的粉絲。
他也被這些對立的、複雜的情緒攪累了。他再度體會到了楊禹竹死前的糾結與痛苦,掙紮與矛盾。
他閉上眼,癱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機的手自然垂落。他盡力去忽視一切,忘記時間,忘記自我,忘記存在······自從經曆一遍死亡後,他很恐懼這種狀态,但也很容易進入這種狀态。
他很快進入心流,完全放松自己。
然而,他腦中不合時宜地浮現楊禹竹死前的場景,接着,他的意識被楊禹竹死前的意識替換。
他再次看見了那些鼓勵的評論,也再次感受到了楊禹竹死前的最後一絲留戀與感動。
“硯青大大,你寫得太棒了,不要去看那些惡意評價。”
“我會一直支持你的,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寶藏作者。”
······
他腦中不斷閃過這些帶給楊禹竹慰藉的話語,突然,他意識到什麼,猛地睜開眼,迅速從椅子上直起身,捂着胸口大喘氣。
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那個叫“墨替紙言”的博主,與帶給楊禹竹死前最後一絲溫暖的粉絲······是同一個人。
他翻出電腦,将楊禹竹的兩個寫作賬号找出來反複對比,将“硯青”這個賬号下誇贊鼓勵楊禹竹的評論與“墨替紙言”的話語對比,又盜了“墨替紙言”的賬号,确認了這個荒誕離奇的真相。
他的摯友楊禹竹,死前念的是害死他的人。
他合上電腦,也合上自己的眼,嘲弄地笑了一聲。再睜開眼時,他的眼裡充滿了憎恨,全然無一絲情感,仿佛已經失去了人類的特征。
他要找到那個人。
*
青年男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腿一軟,扶着門框才勉強站定。
見他一臉痛苦,遊臨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青年對楊禹竹不僅是欣賞仰慕之情。
意識到這一點,他感到無比惡心,心中生起一股無名火。
他一腳将青年踹到在地,厲聲呵斥道:“你有什麼資格難過!”
青年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悲痛欲絕地哭起來,發出“嗚嗚”的哭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硯青,我沒有想要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