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伸手接過短刀鹿皮,替她刮削,邊刮邊問道:“師妹,要這紙張和鹿皮作什麼?”蘇兒正怔怔地看他刮切鹿皮,猛一回神,道:“師兄,昨晚你和大哥互傳真功,各自都是新功初成,我想要你把新功的心法書寫下來。這鹿皮就做新功法的封面封底。”
金寓北聽她如此說,心裡一沉,隐約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定是已經想到,兩人不久就要離開這天壁山,出“迷鹿口”而去,或許此去就要一去不回。
金寓北知道,若是做些令她興緻勃發的事情,才一想到,還沒做時,她早就眉飛色舞,先給他說上幾遍。即便自己不願做,她也總有辦法或纏賴或脅迫,直到自己按她的意旨去專心作為。可是這次,自己如若不問,她竟沒心思說出來。
天壁山下,迷鹿口内的規劃構制,都是在她的圖畫指點下,兩人一日日構造出來。其中的一草一木,都經兩人親手創制,看見就覺親切熨帖。三年來兩人在這裡形影相随,安靜踏實,若從這裡踏出去一步,就不複再有這番天地了。此時異兒突現,變故陡起,極有可能就要回歸東盟,重入江湖。此後一去不回,叫她如何舍得?
此時東盟,尚不知有什麼隐秘險難在等着二人,又令人不勝憂心?兩天來,諸事紛至沓來,兩人無暇說及這些。其實,也是不願提起,彼此都不忍叫心愛之人多增憂慮。今日是療傷間歇,遠走之憂浮上蘇兒心頭,當真是不舍這大把的安靜甜蜜日子就此了結。
惘然若失之中,蘇兒想到,丈夫新功得之不易,機緣實在難得。曆經兩戰,又緻異兒、安甯重傷,且隻有得到義兄那不世出的玄陰真功與之融彙,方能有今日之成。異兒若是醒來,恐怕她醒來之日,即是離去之時。故此想到,這神功心法須趁此小閑書錄下來。于是整好紙張,刮削鹿皮,書寫成冊。
金寓北看着蘇兒巧手不停,整治冊頁。心想:書本都是先寫後裝,以便訂正錯漏,蘇兒卻是要先裝後寫,她定是擔心在此時日無多,恐怕不及筆錄,這是她的急就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