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羽知道賀鯉在借機試探,頓時想明白了她剛才那些異常的舉動和言語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否認得很幹脆,“我沒女朋友。”
“是嗎?”她半信半疑。
“對啊。”他學着她的語氣。
她不再過多糾纏在感情話題上,“下午有白鲸表演,你沒事可以帶滾滾去看,排隊人多,最好早點去占位置,我要回去上班了。”
他不置可否,跟着服務員去前台買單,滾滾在兒童座椅裡坐不住了,便沖賀鯉張開雙臂,朝她撒嬌,“抱抱。”
賀鯉從沒帶過孩子,有些手忙腳亂,但好歹還算順利地将她解救了出來。等周斯羽結完賬把她接過去抱着,賀鯉才得以揉了揉酸痛的手臂。
“你一會兒還要等00下班吧?”
“不接她,她又該批鬥我了。”
“她三點就下班了,你們看完演出時間應該差不多。”
“我就不等你了,還帶着個小祖宗。”他掂了掂懷裡的小孩兒,好讓她有個更舒服的位置。
“你就慶幸她現在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吧。”
周斯羽舉起滾滾的一隻小肉手,“跟漂亮阿姨說再見。”
“拜拜。”
B市。
海洋館的交流活動結束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等賀鯉回到酒店時,周斯羽一行人已經辦理完入住,和她相約在大堂準備一起出發了。
賀鯉在大堂來回掃蕩了一圈,“葉甯呢?”
“他沒來。”周斯羽“啧”了一聲,搞不明白這小子怎麼老是出現在她的嘴裡。
“為什麼?”
“一共就三張票。”
“那我豈不是搶了他的名額?”她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
“本來也輪不到他。”
鮮少去看演唱會,賀鯉沒少錄視頻拍照留念。尹子芹平日裡鐘意打扮得光鮮亮麗,但今日明顯是費了不少特别的心思,隻是臉上陰雲密布,情緒并不高昂,全程幾乎是黑着一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演出結束後,尹子芹就不知所蹤,賀鯉出于擔心,本想着去找找,卻被周斯羽阻止了。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二人就沒等她先行離開了。
跨年再加演唱會散場,全城的交通狀況糟糕到可怕,回到酒店時,指針已是邁向了淩晨三點,而賀鯉還沉浸在方才火熱的氛圍中,沒有絲毫睡意。
眼看如此,周斯羽索性提議,“要不要看日出?”
“去哪兒看?”
“天台。這家酒店的天台是個很不錯的觀賞位置。”
“走吧。”她的确是興緻高漲,完全沒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天台風大,周斯羽不知從哪兒找來了毯子蓋在賀鯉身上,解救她受凍的手腳。放眼望去,燈火通明,整座城市沒有任何要入睡的痕迹,她吸着鼻子問道:“你們當初都是怎麼認識的?”
“你說誰?”
“你,尹子芹,還有葉甯。”
“我們三個是校友。”
真正的故事并不如周斯羽說的那麼簡單,他們這群人中,他和尹子芹是最先認識的。
周斯羽自幼便有着極高的美術天賦,大學就讀于S市最有名的美術類院校,學雕塑。頂着第一名的光環入校,他幾乎是在一開學就獲得了教授的賞識,成了他口中的得意門生,因此大大小小的比賽也被迫參加了不少。
那年夏天之前,依照學校固有的傳統舉辦了繪畫大賽,不定主題,不限形式,不限專業,本校的所有學生均可參加。彼時周斯羽正在為期末作業焦頭爛額,對此事沒上過任何心,他們專業的其他人更是如此。
眼看報名時間就要截止,系裡卻無人主動參賽,教授臉上挂不住,不容周斯羽反抗地給他報了名。然而事實是無論報名與否,他都可以選擇不提交作品,他的一門心思全撲在了期末的雕塑作品上,全然将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抛在了腦後。
他去辦公室交作業的那天,恰好是提交作品截止的前一天,教授随口問起,他才恍然大悟還有這麼一回事,氣得教授吹胡瞪眼,把他摁在辦公桌上強行要他畫出一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