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賀鯉以為兩人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周斯羽總會突然徹底地消失在她的視野中,任由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所适從。從B市回來之後,時隔一周,他才在她的手機裡“詐屍”。
過去的這一周,在她無數次拿起手機想要聯系他的時候,她又用無數加一次說服自己放下了這份忐忑不已的心情,始終邁不出那一步。而當周斯羽主動聯系她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第一時間就回複他。
這大概是他們為數不多隔着手機屏幕聊天,至少賀鯉覺得他們倆之間似乎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機會見面。
【我的衣服什麼時候還我?】
【明天?】
【在哪兒見面?】
【明天我上班,我們海洋館見吧。】
印象裡他一向很會打扮,不僅緊跟潮流,而且懂得揚長避短。雖然論身材論長相都沒什麼太大的短闆,但每次見面他的穿着都會讓人耳目一新,哪怕隻是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足夠好看。
就是這樣一個每次見面都不會穿重複的人,他能記得自己少了哪件衣服嗎?攥着黑了屏的手機,賀鯉突然懷疑起來。隻是消息已經發出去了,兩人也已經約定好了見面,再想這些難免有些馬後炮,她索性就不再探究他說這話背後的目的,究竟是單純想要拿回衣服,還是想要和她見一面。
【明天見。】
打完最後三個字,周斯羽隔着屏幕頂了頂腮,對于他提出的一切,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拒絕過,可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主動一回,他實在是好奇。兩人就這樣各自心懷鬼胎地結束了這次對話。
隔天周斯羽到的時候,已經臨近下班時間,賀鯉結束了展館裡工作,坐在辦公室完成零散工作的收尾。他沒有熄火,手懶散地搭在方向盤上坐在車裡等着她,看她提着袋子邁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來。
上次坐過一回,她一眼就從衆多車裡認出了這輛好不低調的車,但礙于和她的車出自同一品牌,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好品味。
天寒地凍,車裡打着足夠的暖氣,自然是門窗緊閉。擋風玻璃上起了一層薄霧,看不清周斯羽的表情,賀鯉猶疑着向前走,在接近車頭的時候選擇走向了駕駛座的位置,用拳頭扣響了車窗。
周斯羽開了一條極小的口子,像是識破了她的意圖,“外面這麼冷,你就打算站在風裡跟我說話?”
她吞吞吐吐,“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上車再說。”
這麼小的一條縫,她也沒辦法把袋子塞進車裡,隻好直起腰扭頭往副駕駛的方向走去。
奈何他的車太紮眼,實在很難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賀鯉的同事順着車就看到了站在車邊的人,路過的時候自然而然同她打了聲招呼。因為灌進了冷氣,擋風玻璃上的那層霧早已消失殆盡,車裡坐着什麼人也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賀鯉加快步子趕緊上了車,生怕遇到更多熟人。在海洋館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如若他們問起周斯羽的事,即使她能解釋,也未必有人相信,到時候真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更何況,她的心思本就不清白。
“趕緊走吧。”她一上車便催促起來,周斯羽被她一百八十度大反轉的态度逗樂了,好心提醒道:“安全帶。”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将袋子塞到後座,連忙拉出安全帶系上。直到駛出停車場彙入車流,隐匿在茫茫人海中她才放下心來,“我們要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她能心安理得地跟着他任由他帶自己去任何地方,卻無法做主回答這樣的問題。
“這個時間點,不去吃飯,難道去蹦迪嗎?”
“也不是不行。”她小聲嘟囔。
周斯羽忍俊不禁,“看不出來你心思還挺野的。”
“你也沒少去你哥的酒吧。”
“我是去給他捧場,算起來他還應該付我勞務費。”他趁着等紅燈的間隙看了她一眼,“這幾天還咳嗽嗎?”
“好多了。”提到這一茬,賀鯉突然想起來,“衣服我洗過了,你介意的話自己再洗一遍。”
“我介意什麼?浪費水資源的事我就不做了。”
“看不出你這麼有環保意識。”
“愛護地球,人人有責。”
考慮到賀鯉身體抱恙,晚飯周斯羽帶她吃的是粵菜,口味相對清淡,但她的胃口似乎還沒有恢複,吃了沒多少就放下了筷子,他也沒勉強她再多吃。結賬的時候,她怎麼說都不讓他付錢,畢竟之前在B市受了他那麼多的照顧,她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就搶着買了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