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城廢棄糖廠的鐵門在風雪中吱呀作響，周瑤的頂針突然在口袋裡發燙，仿佛在呼應遠處齒輪轉動的轟鳴。生鏽的鐵牌上，"向陽糖廠" 四個大字缺了 "向" 字，露出的金屬底闆上，刻着與凍土殘片相同的齒輪紋路。

"小心腳下。" 林宇扶住踩空的蘇悅，手電筒光束掃過地面，糖霜結晶在積灰下透出冰藍色熒光 —— 與蘇悅套娃吊墜的裂痕顔色完全一緻。蘇悅突然按住他的手，俄語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熒光分布是伊萬諾夫家族的星圖，每顆亮點對應諾夫哥羅德教堂的彩窗裂痕。"

周瑤蹲下身，頂針刮下一層糖霜，露出下面的俄文刻字："第十二次日出前，齒輪歸位"。她想起父親舊賬本裡的糖廠圖紙，齒輪狀的地下建築在圖紙邊緣畫着小小的頂針圖案，此刻正與眼前的場景重疊。

三人沿着熒光指引下到地下，巨型絞糖機的齒輪組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每片齒輪邊緣都刻着中俄雙語的日期 ——1998.12.24、2010.06.15、2022.12.24，正是趙銘 "時間祭壇" 的關鍵節點。蘇悅的十字架突然與齒輪共振，照亮了牆壁上的家族紋章，而周瑤的頂針則準确嵌入某片齒輪的凹槽，齒輪竟開始緩緩轉動。

"歡迎來到我的時間祭壇。" 趙銘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黑色風衣襯得臉色愈發蒼白，懷表鍊在指間繞出熟悉的 12 圈。他擡手時，袖口閃過半枚袖扣，周瑤認出那是父親五金店的舊物改造而成。"二十年前，我父親在這個糖廠看着林叔叔被警車帶走。" 他忽然輕笑，指尖撫過齒輪上的 1998 年刻痕，"你以為他是在惋惜兄弟情？不，他隻是在心疼走私名單上消失的三個鑰匙 —— 你的頂針，蘇悅的套娃，還有林宇父親的梅花表。"

林宇擋在兩人身前，U 盤在掌心發燙："你用二十年重組中俄走私鍊，就為了這個破齒輪？" 趙銘的臉色驟然陰沉，懷表蓋彈開露出泛黃照片：1998 年聖誕夜，兩個男人在糖廠門口擁抱，其中一人别着與趙銘相同的齒輪袖扣 —— 那是林父與趙父的最後一張合影。"當年我祖父在邊境被伊萬諾夫家的獵犬咬傷，是你父親替我爸頂了走私罪。"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但你知道嗎？判決書上的 ' 主犯 ' 簽字，其實是我爸握着你爸的手按下去的。"

蘇悅突然發現齒輪組中心的凹槽，正是套娃與十字架的組合形狀。她掏出吊墜與十字架，拼合的瞬間，齒輪組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糖霜從上方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濱海城港口的輪廓。趙銘的目光掠過周瑤的頂針，忽然冷笑："你母親在縫紉機前繡鸢尾花時，可曾告訴你，那些花瓣數對應着走私集裝箱的編号？你父親焊槍的火花，每濺落十次，就有一箱凍土病毒踏上北極星号貨輪。"

"現在該告訴你真相了，蘇悅小姐。" 娜塔莎的俄語帶着笑意，匕首抵住蘇悅咽喉，"你以為老刀是保護你的？他的匕首柄刻着安德烈，那是你生父的名字 —— 而他，正是當年走私案的實際策劃者。" 她忽然看向趙銘，"趙先生的父親為了拿到病毒樣本，可是親手打斷了老刀三根手指，就為了逼問出套娃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