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流逝飛快。

喻念照常一個人上下班，喻紀晚上回來的早了些，兩個人依舊會一起坐着吃晚飯。

沒人再提起梁懸想的事。

喻念近來覺得自己腺體仿佛在發生着什麼改變，裡面隐隐躁動着，卻不是之前發熱期的感覺。

他的胃口要比過去差了些，對味道尤其敏感起來，有時吃着飯聞到葷腥的飯菜，甚至會忍不住幹嘔。

大概是情緒影響了胃口，他這樣想。

不是常說胃是人的情緒器官嗎。

但他也不覺得自己的情緒在梁懸想走後經曆了什麼大起大落，因為自始至終他都很平靜。

圍巾和手套連帶包裝袋被他收到了櫃子裡，上下班走路時，他把外套領子立得高高的，走得飛快，那些東西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所以呢，你先是把我哥甩掉了，現在又來打我的主意嗎？”

喻紀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說起話來很不客氣。

成餘口中嗫嚅，整個人顫抖着像被風打落的樹葉。

“不是的……”

喻紀等着他解釋，成餘的頭卻越來越低了。

他身上穿的毛衣邊緣起着線球，明明最近生意都不錯，難道不能花錢給自己換些新衣服嗎？

“你現在也能靠自己的雙手吃飯，也沒必要非要考慮我不是嗎？”

“不是的，那些錢是……”

“是什麼？”

喻紀走近了一步，看着成餘低下去露出的頭頂的發旋。

成餘察覺他的靠近，驚惶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目光錯到一邊去。

“你不說，就算了，這些話我就當沒有聽到過。”

喻紀徑自朝前走了，腳步聲漸遠，到聽不到的時候，成餘才僵硬地擡起頭。

他想轉身，想說些什麼，但雙腿如灌鉛般沉重着，連帶着整顆心都沉下去。

撐住了膝蓋穩住身形，水泥地磚上漸漸暈開一些濕潤的圓點，越來越密集。

在他快要将下唇咬破時，眼前停了雙鞋，是喻紀今天穿的。

“告訴我，我會聽。”

壓抑着的哭聲終于得到釋放，喻紀扶了他一把，成餘便整個人挂在了他身上，趴在他側肩痛哭出聲。

喻紀肩膀的衣服濕了一大塊兒，過了一會兒，成餘的哭聲漸止，隻發出低低的抽噎聲。

他整個人還是埋在喻紀肩頭，喻紀也沒說話，用手撫着他的後背，替他順着氣。

“那些錢，都給我哥當彩禮了，家裡給他找了個Omega，家境要比我們好些，提了很多條件。家裡的錢不夠，我跟他們說了我可以賺錢，他們才願意讓我跟着你去上城區……”

喻紀輕輕嗯了聲，示意自己在認真聽。

“說好的，我掙到哥的彩禮錢，他們就不再管我以後做什麼了，無論是我要在家也好，想去上城區也好……”

成餘的語調漸漸激動起來，他平素說起話來溫言軟語，此刻全身都在顫抖着，仿佛極力壓制着什麼情緒。

“昨天我把錢給他們，結果他們說，給我也找了個相親對象，是個Alpha，晚飯時間直接把他請到了家裡……”

喻紀的手停了動作，隻是對方沒察覺，繼續說着。

“是個年紀比我父親小不了多少的Alpha，渾身煙酒味，一直往我身上湊……”成餘的聲音又帶了憤恨的哭腔，手攥緊了喻紀胸前的那塊兒衣服，“我借口說還有錢沒結清，從家裡跑出來的。”

他剛說完，雙眼又埋在肩膀那塊兒的布料洇着眼淚，卻也敏感地察覺到喻紀的身形比剛剛緊繃了些。

“所以你才問我，能不能和你結婚？是想利用我幫忙嗎？”

喻紀說話的語氣十分冷硬，成餘從他肩膀處離開，雙目通紅，還挂着未蹭幹的眼淚，在看到對方的神情後忍不住落下來。

“不是的，小紀，我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察覺成餘又要低頭，喻紀伸出手直接擡起了他的下巴，另一隻手則為他擦着臉側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