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觸即分,但溫潤觸感刹那間傳遍四肢百骸,比想象中似乎更美好些。
鴻嘉帝感歎着,目光從李玉嬌額角開始,一路向下,慢慢的落在唇畔上。黑色的眼罩映襯着李玉嬌此刻略有些血氣的唇畔更加紅豔兩分。隻不過底色是病态的灰白孱弱,讓李玉嬌的一雙唇,似曆經暴雨洗禮飄落在地的花瓣。
透着慘遭蹂、躏,亟需憐愛的風韻。
讓人無端的心中一癢,恨不得欺身而上,好好憐愛一番。
卻未料李玉嬌那讓人蠢蠢欲動的雙唇張開了,吐出的話語凝聚成利刃,毀滅了他所有美好的幻想。
鴻嘉帝面色一沉,身形都克制不住微微側移,想要站在李玉嬌的正面,仔仔細細的看着人。
行動間,他腦子裡不斷回想着李玉嬌剛才說的話。
她道:“不行。丹書鐵券你說了要給小米的,我們讀書練武,你說好給我再請封一個探花夫人诰命的!”
因有些急切,話到最後嗓子都破了音。
以緻于腔調格外的難聽,像是烏鴉哀鳴一樣,很是悲切;又像極了彈棉花的雜音,刺耳擾人的很。
萦繞在未空氣流通的屋内,愈發像是魔音灌耳。
讓人心煩,徒生戾氣。
鴻嘉帝暗暗念着“丹書鐵券”、“小米”、“探花”,定定的看着哪怕帶着眼罩,依舊透着擔憂惶然卻護犢子性情的李玉嬌。甚至他眼角餘光不自禁的瞥向江昱,帶着顯而易見的嫉妒。
江昱這般無能廢物,竟然被李玉嬌這般信賴,乃至崇拜。
被盯着的江昱聽得李玉嬌喑啞到都有些像是據木發出的“呲呲”的聲音,借着淩風攙扶的力量,僵着頭看向床頭一側擺放的填漆描金花卉矮櫃。
望着上面擺放的,禮節性茶壺。
與此同時李玉嬌因說完沒有第一時間得到回應,又被蒙住了眼睛,便覺自己感觀是愈發慌得很。因為她感受到撲面的實在熱氣,又能覺得周遭環境不太對。甚至病房内好像都沒幾個人,渾然不像平常。
她可是侯夫人,陪嫁丫鬟四個形影不離外,還有婉月,還有嬷嬷,有……跟随左右的不管如何輪班安排,起碼都有十個人。
可現在屋内靜的很。
細細聽了,竟然一點響動都沒有!
就連呼吸聲好像都微弱不可聞!
李玉嬌被自己琢磨出來的結果吓得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想要擡手去握住什麼東西,尤其是此刻格外的想要握住江昱的手,而後千叮咛萬囑咐。
因為她一想到先前江昱帶着破罐子破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對敵招數,一想到自己耳畔似蜻蜓點水般一觸即發,不像往日那般親昵,便讓她不由得腦子裡頃刻間出現了江小米那一句句撕心裂肺的讨伐。
那般的惱恨,可從側面而言也能證明一件事——江昱縱的李玉嬌不知天高地厚。
當着揣測浮現腦海時,李玉嬌愈發迫切的擡手,顧不得自己渾身上下萬蟻啃噬,鑽入骨髓的疼痛。
正恍然間,李玉嬌感覺自己手被溫柔的握住了。
當即她啞着聲,更加急,強調:“江昱,咱們不能蠢呼呼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不要你哄我開心。”
“我不疼,真的——”
微微一昂頭,李玉嬌忽視掉眼罩帶來的不适感,習慣性的想要撒嬌。要知道,從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特别好看,出門宴會不管幹什麼她隻要昂着頭甜甜的喊一聲叔叔,叔叔們都會對她笑呵呵的,嬸娘們也一樣。
哪怕後來知道有些叔叔不是好人,可是李玉嬌是知道自己好看的。
知道最甜撒嬌還會哭,都能對付得了嚴酷的婆母!
終于搶先一步握住了自己媳婦的手,江昱順着手看向李玉嬌的臉,隻覺人眼前的眼罩刺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