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筝正了面色,一字一句認真回答肖燕,“朕對貞妃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皇上你……”肖燕未想到淩筝會這般直白,竟是直接駁了她的滿腔真情。
“那皇上,對麗妃呢?”肖燕不死心地追問。
淩筝眸間極快地劃過一抹複雜情緒,沉默須臾,她回答道:“不喜歡。”
肖燕特别難過,難過得感覺心都快碎了,但是她也有她的驕傲,将門兒女的驕傲。肖燕認真地對淩筝道:“皇上為了權衡各方勢力,今天應該回答喜歡臣妾,也喜歡麗妃娘娘。”
“可是皇上沒有虛與委蛇,所以,臣妾敬佩皇上的誠實。”
“皇上今日不喜歡臣妾,不代表日後永遠不會喜歡臣妾。”
“另外,臣妾希望皇上能認清自己的心意,不要愛而不知。”
肖燕知道,帝王無情。但是,她能看出來,皇上是喜歡麗妃的。
她隻能言盡于此。
“臣妾先走了。”說完,肖燕故作毫不留情地潇灑轉身離開。
肖燕剛出福甯宮,就看到了被侍衛們阻撓在宮門外的翠青。
翠青看到肖燕出來,向着肖燕飛奔過來,“娘娘你沒事吧?”
她就是晚了娘娘一步,便被侍衛們攔在福甯宮外。剛才聽到福甯宮内喧嘩有刺客,可吓壞她了,她以為是自家娘娘被當成了刺客。
“娘娘,你以後萬不可再這般莽撞,這裡是皇宮,不比将軍府,要是惹惱了皇上……”
翠青正喋喋不休,肖燕一句話便讓她蓦地住嘴。
“翠青,我心口好疼,心髒就像壞了一樣。”
翠青驚呼出聲,“娘娘你是不是受傷了?”
說完,翠青欲查看肖燕的傷勢。
肖燕哽咽着道:“我失戀了,皇上說他不喜歡我。”
翠青:“……”
雖然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實,但皇上居然直白地拒絕了她家主子?
這種情況,隻能幫着娘娘暗戳戳把皇上罵一頓消氣。
“娘娘,我們回琳琅宮吧,回去了奴婢再好好安慰你。”
肖燕點頭,“嗯,回宮,然後把所有的竹葉青取出來,今晚不醉不休!”
肖燕和翠青一起回到琳琅宮後,一邊喝酒,一邊暗戳戳罵狗男人。
……
淩筝看着肖燕潇灑地轉身離開,心緒複雜。
若她是男子,可能真的會喜歡肖燕。
大漠玫瑰,這是肖家軍為肖燕取的綽号。
肖燕自幼陪着肖國棟駐守邊塞,一襲紅衣明媚傾城,邊塞的将士們便喚她作“大漠玫瑰”。
這樣一株如火的玫瑰,不應該被拘于深宮,淩筝想。
回到福甯宮,淩筝從床邊的櫃子裡取出一串瑩白如荔枝的玉手串。這串手串玉質極好,她經常佩戴和把玩,本來想送給衛子瑜,可是,還應該送嗎?
肖燕問她喜歡衛子瑜嗎?說她愛而不自知。
原來,是喜歡啊,連肖燕都看出來了,她卻一直試圖逃避現實。
淩筝坐在床沿,從懷裡掏出衛子瑜送她的玉佩,心情沉重複雜。
她是大夏國的君主,背負了太多,她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暴露自己的秘密,她不敢嘗試,一絲一毫都不敢,所以她注定隻能是男兒身。
推行新政,或許可以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但是那一天尚且遙遙無期。
愛情于她毫無益處,所以,必須扼殺在麼萌芽狀态。
淩筝收起手串和玉佩鎖于櫃中,她想,不該見光的感情,就該永遠不見光。
……
衛子瑜心思何其敏感,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淩筝突然的冷漠。
止乎于禮,保持距離。
他回憶此前自己和淩筝相處的種種,思考推敲緣由。
一切的變故,似乎源自那夜貞妃夜闖福甯宮。
衛子瑜苦悶,總歸不能是皇上移情别戀了,他和皇上皆是男子,他們,隻是知己。
可皇上,為何突然對他變得冷漠?
當淩筝客氣地告訴衛子瑜朝中事情不再繁多,不需要衛子瑜再幫忙批奏折,她以後也不會再來長陽宮的時候,衛子瑜心裡竟是空落落的難過。
衛子瑜想說點什麼挽留的話,卻是在觸及淩筝挾着冷意的眸光時,倏然住口,自幼的成長經曆讓他不敢挽留,更不敢強求。
千絲萬縷的情緒,最終化成一句:“子瑜知道了。”
……
皇上對麗妃的态度,後宮衆人皆迅速嗅到其中微妙,暗忖,麗妃失寵了?
剛準備站隊的虞嬌嬌扼腕歎息,小皇上這心思,今天一出明天一出的,真真讓人頭疼,虧得她不喜歡小皇上,要不然一顆心每天七上八下地折騰,肯定得英年早逝。
虞嬌嬌站隊無門,隻得繼續苟着暗中觀察。
尚在“失戀”中的肖燕,不解地問翠青,“皇上冷落麗妃,該不會是我戳破了皇上的心思?然後皇上覺得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喜歡麗妃?”
翠青茫然地問肖燕,“娘娘您要不要聽聽您問的話?什麼叫做‘皇上覺得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喜歡麗妃?’”
“皇上喜歡上麗妃娘娘,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肖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