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來自女人的直覺
她有一種直覺,來自女人的直覺,皇上是因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冷落麗妃。
具體原因,她隻能盲猜與朝堂有關。後宮與朝堂息息相關,能讓皇上愛而止步,唯有可能涉及權勢利益糾紛。
翠青聽了肖燕看似頭頭是道,實則毫無邏輯的推測,無奈道:“娘娘,我覺得皇上說得對,您還是少看些話本子吧。”
肖燕:“?”
不、不是,一開始推薦她看話本子的是誰來着?
翠青秒懂肖燕的眼神,理直氣壯地回道:“雖然是奴婢給娘娘推薦的話本子,但是娘娘也不能什麼話本子都看啊,得挑着精品看,好多話本子就是胡編亂造,隻會誤人子弟。”
肖燕:“……”翠青這丫頭,颠倒是非的能力與日見長,好得很!
主仆間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肖燕陷入糾結中,按理說,皇上與麗妃間隙,于她而言是大好事,這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可她心裡總覺得别扭,覺得像是自己挑撥了皇上和麗妃的關系一般。
肖燕向來坦蕩,不屑于鬼蜮伎倆,所以,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幫忙解除皇上和麗妃之間的誤會,再光明正大的競争。
至少,做到問心無愧。
……
長陽宮書房内,衛子瑜不時地望向窗外,冷風瑟瑟,他攏緊身上的外衫,執拗地不願關窗。
皇上,真的不來了嗎?
明知道結果,卻還是隐着一抹希冀。
衛子瑜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希冀、酸澀、失落,諸多情緒,源自何處。
直至燭燈燃盡,書房被黑暗徹底吞噬,衛子瑜嘴角才揚起一抹似嘲似諷的笑。
知己?
終究是他自以為是了。
淩筝此舉做得恰不到好處。兩人相交,情誼由淺入深最為融洽時抽身,最易讓人生出執念,正所謂年少易鐘情。
尤其是衛子瑜這種向來冷情的人,一旦動了真心,便最容易“誤入歧途”。
這邊衛子瑜心裡苦悶,那邊淩筝的日子也不好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淩筝已經習慣奴役衛子瑜批奏折,事務不再繁忙這種話她就是為了找借口不再見衛子瑜。
說話一時爽,話後火葬場。
現在好了,成堆的奏折都得她自己批,沒有衛子瑜幫忙以前她也沒覺得奏折能有這麼多,但以前隻能是以前了,現在這堆積成山的奏折,每天都得批到半夜,英年早逝指日可待。
淩筝郁卒。
□□上的痛也就算了,她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合作初期,她隻想着衛子瑜不會喜歡上自己,完全忽略了自己會喜歡上衛子瑜。果然,男女之間就沒有純潔的友誼。
有兩次,夜深人靜時,淩筝都到了長陽宮外,卻又折返離開。
淩筝不知道的是,她在長陽宮外時,衛子瑜正在書房敞着窗戶吹冷風。
淩筝和衛子瑜皆自我安慰,時間定能沖淡一切。
兩人卻忽略了,時間也能把記憶醞釀得愈發醇厚。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大夏國京都的地勢并不偏北,不算嚴寒,但偶爾也會下雪。
這日清晨,衛子瑜剛起床走到院中,天空中便零星地飄起雪花。
雪不大,落地消融。
衛子瑜看着落雪發呆。
竟然下雪了,時間過得真快,離他頂替阿姐入宮,已有數月,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金钊見衛子瑜立在院中,趕忙上前,“娘娘,下雪了院子裡冷,您快進屋吧。”
語罷,從懷中掏出一個湯婆子雙手遞給衛子瑜。
衛子瑜穿着厚棉衣,披着厚實的披風,倒是不覺得冷,他接過金钊遞來的湯婆子,說道:“無妨,本宮想在院子裡走走,金钊你先退下吧。”
金钊向衛子瑜行了一禮,便退下。
衛子瑜在院中踱步,突然嗅到一陣幽香,他擡眸,映入眼簾的是一枝枝怒放的紅梅。
梅園居然有梅花已經綻放。
鮮豔的紅,生機盎然,讓見者心情不由得轉好。
衛子瑜踱步至梅樹下,仰起頭,任由雪花飄落在自己的面頰上,梅樹下的落雪似乎浸染了梅的幽香,挾着陣陣香風。
恰在此時,招财求見。
“娘娘,慈甯宮傳來太後口谕,邀請各宮主子明日到慈甯宮賞梅。”
太後舉辦賞花宴旨在為後宮妃嫔創造與皇上相處的機會,這是後宮妃嫔皆心知肚明的事情。
衛子瑜心神微動,如今,他與皇上相見一面,竟也要依靠賞花宴。
不知何時起,明明是緣淺不相幹的人,心中竟然生起羁絆。衛子瑜合上眼眸,心歎,委實不應該這般。
須臾後,他深吸口氣,睜開眼眸,對招财道:“本宮知道了。”
曆經一夜落雪,路面已經堆起一層薄薄的白雪,不僅路滑,且冷得有幾分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