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璃凄然離去,引得下人們竊竊私語。
“驸馬聽聽,本公主成了有手段的妒婦……”蕭玉容雙目空洞,“全都怪你!”
“臣……給殿下賠罪。”宋淵自覺側卧在她身邊。
這夫妻生活還是要過的,她阻止不了。
況且他着實俊美,如這般側卧在床,深邃雙眸盯着她,她亦感受到一片灼灼。
蕭玉容忙移開目光:“我還虛弱,不能行事,且明日一早你還要陪我進宮,早些睡下吧。”
“為何要入宮?”宋淵怔了怔,“陛下已下旨,待殿下痊愈再入宮不遲。”
“不行,我等得,顔時等不得。”她喃喃道。
她要盡快去求父皇放了顔時。
“同床共枕……你還想着别的男人?”宋淵垂下雙眸,一時難以接受,“他是你什麼人,值得你為他不顧病體也要入宮求情?”
“不是你說我根本沒病?”蕭玉容伸了伸胳膊,“再說了,本公主如今隻覺身體大好,有何入不得宮的?”
“既如此,臣還有何好顧及公主貴體……”
他欺身上前。
“等等!我跟你解釋——”她雙手抱在胸前,看到面前透着淩厲寒氣的一雙眉目,心中慌亂。
“晚了……”宋淵聲音暗啞,附在她耳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何關系?以後還望殿下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衣物簌簌。
蕭玉容突然發覺,往常這般克制的人,怎麼好像變了……
上一世的宋淵在她身邊蟄伏很是成功,為使她看不出什麼破綻,常常極為隐忍,所以在奪位前,她一直被蒙在鼓裡。
而如今他卻三番兩次沖動起來。
難道是因自己把他往外推,激起了他内心深處的某些欲望?
電石火光之間,蕭玉容恍然大悟。
她和元九璃完全反着來了!
若她順從宋淵,宋淵定會很快對她失去興緻,而元九璃該高高在上,讓他生出征服她的心!
如此想着,蕭玉容主動伸手扯上他的玉帶。
宋淵呼吸一滞,動作輕柔了一些:“殿下未曾伺候過人……我來教教容兒,該如何解開。”
*
深夜,這院子裡燈籠未熄,一片喜色。
正房中還不時傳來應景的纏綿聲。
元九璃孤零零一人站在院中,回頭看了一眼窗棂上大紅色的“喜”字,攥緊拳頭走出了院子。
她着實受不了了。
原來當初蕭玉容果真是假好心,讓自己搬進來,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如此侮辱自己。
出了側門,國公府其他地方一片安靜,不見喜氣,這讓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元九璃不知不覺走到了東側花園,她望着深夜中平靜的黑色湖面,甚至想一頭栽進去。
明明宋老夫人一直把她看作孫媳養大,宋家也需她元氏的暗中相助,可偏偏宋淵就是不喜歡她!
若是明早她的屍身從這湖裡打撈而起,不知他會不會後悔……
“九璃妹妹!”一聲輕呼将她思緒驟然拉回。
宋濯循着她的身影匆匆而至,關心道,“今夜是你和大哥的新婚之夜……為何孤身一人在此?”
“還能是因何?”元九璃輕笑一聲,嘲諷道,“公主殿下早不醒晚不醒,非要在今夜醒來,誘你大哥陪她!”
宋濯眉眼都快擰成豎的了,蕭玉容什麼樣子,他可是清楚得很!
“她慣會如此!”他打抱不平道,“之前她在宮中,就慣會裝病讓陛下和皇後娘娘為她憂心!幼時有一回我不過搶了她的風筝,她就躺在地上裝昏,醒來非要說是我把她推倒……
“害得我被父親好一頓揍!”
提起從前兩人之事,宋濯如數家珍。
元九璃默默聽着,一行清淚流了下來:“九璃好羨慕你們,你雖對她滿口怨言,卻也能聽出你們關系很好,不像九璃,自小被老夫人收養,日日謹慎……”
她邊笑邊說,讓宋濯一陣心疼。
他不由癡癡問道:“妹妹到底所求為何?難道就非我大哥不可?”
“老夫人于我有恩,她一直期盼我能為宋家婦,國公夫人……好好照看宋家……”元九璃擡起袖子,沾了沾眼淚,堅定道,“為了報恩,我定不負她所托!”
“國公夫人……”宋濯若有所思。
憑蕭玉容的性子,她每日享樂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做好什麼國公夫人。
祖母想必心中清楚,元九璃是她親自調教,當得起國公夫人,且比蕭玉容更為合适。
若大哥隻好好做他的驸馬,這世子之位由他來頂……
他娶元九璃為妻,不就全了她的願望?
“如今既已賜婚,我隻求能在府内安度餘生,好好打理府務,讓老夫人再無後顧之憂。”元九璃自顧自地低聲道。
宋濯卻突然拉上她的手:“你放心,你所求之願,我會幫你實現!”
元九璃吓了一跳,忙抽回雙手:“二公子發什麼瘋!”
“不就是國公夫人嗎?”宋濯不屑道,“妹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