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頭子聽聞女兒受傷的消息,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沖進房間。看到夏南枝躺在床上,手臂和膝蓋處纏着繃帶,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滿臉的心疼與焦急。
“枝兒,你咋樣了?疼不疼啊?”土匪頭子聲音顫抖,趕忙湊到床邊,握住夏南枝的手。夏南枝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爹,我沒事兒,就是點皮外傷,郎中已經處理過了。”土匪頭子眉頭緊皺,轉頭看向一旁的林一,怒目而視,大聲吼道:“我聽說你小子,害我女兒受傷?”
林一心中一凜,趕忙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寨主,此事确實因我而起,是我疏忽大意,才讓南枝受傷,我願意承擔責任。”土匪頭子氣得臉色鐵青,“承擔責任?你拿什麼承擔?我女兒要是留疤了怎麼辦?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說着,他“唰”地一下抽出腰間的大刀,寒光一閃,直指林一。
夏南枝見狀,心中大驚,不顧傷痛,急忙從床上坐起來,喊道:“爹,你别沖動!這真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他已經很盡力在保護我了。”土匪頭子微微一怔,轉頭看着女兒,眼中滿是糾結與不舍:“枝兒,他害你受傷,爹怎能饒他?”夏南枝眼中含淚,拉住土匪頭子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爹,你就看在女兒的份上,饒了他這一次吧。他平日裡對女兒也很好,若不是他,女兒受傷後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土匪頭子看着女兒淚眼汪汪的模樣,心中一軟,長歎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刀,指着林一咬牙說道:“哼,看在枝兒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暫且饒你一命。要是再有下次,我定不饒你!”林一心中一松,趕忙說道:“多謝寨主不殺之恩,我保證,以後定會護南枝周全,絕不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土匪頭子雖放下了刀,可心裡那股氣還沒消,尤其不明白女兒為何這般維護林一。他臉色陰沉,大手一揮,對身旁的手下喝道:“把這小子先關起來,沒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出來!”
手下們得令,立刻上前,架起林一就往外走。林一并未反抗,隻是在被帶走時,擔憂地看了夏南枝一眼。夏南枝想要阻攔,卻因身上有傷,隻能焦急地喊道:“爹,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了他!”
土匪頭子走到床邊,在夏南枝身旁坐下,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地問道:“枝兒,你告訴爹,為啥要處處維護這小子?他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人,還害得你受傷,你咋就這麼上心?”
夏南枝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後,臉頰微紅地說道:“爹,林一他真不是故意的。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女兒知道他是個好人。他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在山寨裡也沒惹過麻煩,還時常幫着大家做事。這次我受傷,他比誰都着急,一路背着我找郎中,悉心照顧我。女兒……女兒覺得他人真的挺好。”
土匪頭子皺着眉頭,一臉狐疑:“就這些?你可别被他給騙了。這小子來路不明,萬一有什麼陰謀,咱們山寨可就危險了。”夏南枝着急地拉住土匪頭子的手,說道:“爹,女兒相信自己的眼光,林一不會害咱們的。您就别為難他了,放了他吧。”
土匪頭子看着女兒焦急的模樣,心中暗暗思忖,難道女兒對這小子動了情?他沉默良久,緩緩說道:“枝兒,爹也是為了你好,為了整個山寨好。這事兒爹再考慮考慮,你先好好養傷,别操心這些了。”夏南枝知道一時半會兒勸不動父親,隻能無奈地點點頭,心中卻暗暗祈禱父親能早日放了林一。
林一被關在陰暗潮濕的柴房裡,四周彌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粗糙的牆壁上挂着幾束幹草,随着從縫隙鑽進來的風微微晃動。
他滿心憂慮,根本無暇顧及這惡劣的環境。腦海中全是夏南枝受傷的模樣,她那蒼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如同一把尖銳的刀,一下下刺痛着他的心。“南枝的傷口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郎中說的按時敷藥,她會不會按時用呢?”林一在狹小的空間裡來回踱步,嘴裡喃喃自語,每走一步都帶着深深的擔憂。
同時,林一心中也被夏南枝的維護深深觸動。在土匪頭子盛怒之下,所有人都覺得他在劫難逃時,是夏南枝不顧自身傷痛,苦苦哀求,才讓他保住了性命。“她為了救我,竟敢忤逆她爹,這份情義……”林一想起夏南枝焦急地為他求情的樣子,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林一背靠柴房牆壁緩緩坐下,思緒不由自主飄回到剛醒來那會。那時,他腦海一片混沌,過往的記憶像是被迷霧重重籠罩,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窺探分毫,唯一清晰的,隻有自己的名字——林一。
當他費力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夏南枝那略帶好奇又關切的面容。緊接着,聽到她提及要用自己換贖金,本能的防備瞬間在心中築起高牆。畢竟,在這陌生之地,面對意圖不明的人,謹慎是他僅存的保護色。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林一發現夏南枝的所作所為與她最初“勒索”的話語大相徑庭。盡管他失憶,對贖金之事毫無頭緒,可夏南枝從未因此對他疾言厲色,或是遷怒于他。相反,她每日都會親自送來熬煮得恰到好處的湯藥,那關切的眼神和輕柔的話語,無不傳遞着真誠的善意。
不僅如此,在他養傷期間,夏南枝還會耐心地陪他在山寨中散步,向他介紹周圍的環境,幫助他熟悉這個陌生的地方。山寨裡的日常相處中,林一看到夏南枝對待手下的兄弟們親切友善,對待受傷的小動物也充滿憐憫。她善良的本性,如同陽光一般,一點點驅散林一心中的防備陰霾。
漸漸地,林一心中的高牆轟然倒塌,他開始真心把夏南枝當作朋友。他們一起在山寨的角落分享彼此的心事,一起為山寨裡的趣事開懷大笑。如今回想起來,那些相處的點滴,都成了林一心中最溫暖的回憶。而此刻身處柴房,對夏南枝的擔憂與牽挂愈發濃烈。
夏南枝望着父親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很清楚,父親精明一世,自己對林一的特殊态度,肯定沒能逃過他的眼睛。其實,連她自己都未曾料到,對林一的感情會在不知不覺間悄然變了質。
還記得初見林一,他昏迷不醒地躺在山寨的床上,盡管面色蒼白,卻依舊難掩俊朗的面容。那一刻,夏南枝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擊中,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帥氣所吸引。
後來,林一醒來,因失憶而痛苦的模樣讓夏南枝心疼不已。那時的她,滿心想着要讓林一快點好起來,一方面是盼着能拿到贖金,畢竟山寨的生計也需要這筆錢;另一方面,她實在不忍看到林一被失憶的陰霾籠罩。
然而,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兩人相處的點滴如同細膩的絲線,将他們的心越纏越緊。林一的體貼入微,在每一個細節處都展現得淋漓盡緻。每當她心情低落,林一總是第一個察覺,然後變着法子逗她開心;每次她遇到困難,林一總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擋在她身前。他的溫柔,如同山間潺潺的溪流,無聲卻有力地滋潤着夏南枝的心田,與山寨裡那些大大咧咧的漢子們截然不同。
在這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夏南枝漸漸發現,自己看向林一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羞澀與眷戀;聽到林一聲音時,心跳會不自覺地加速。她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失憶的男子。隻是,她不确定林一的心意,也不知父親會如何看待這段感情,這一切都讓她既期待又忐忑。
土匪頭子在自己的房間裡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心裡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邊擔心林一是個隐患,會給山寨帶來麻煩;另一邊又想起女兒維護林一時那焦急又懇切的模樣,心疼女兒傷心難過。
思索再三,土匪頭子重重地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女兒失望。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對着守在柴房外的手下吩咐道:“把那小子放出來吧。”手下們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立刻執行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