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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徑山茶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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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尚一改先前的忍耐,氣成怒目金剛,“蘇槐序,你身為醫者,怎可輕賤他人性命?”

蘇槐序聽他改了稱呼,笑容愈甚:“我說樁樁件件怎生古怪,莫不是那江湖郎中上了年紀神志不清,故意來找麻煩?秃驢你可不要弄錯了。”

荀子卿不等和尚再發難,忙攔着道,“大師,我們前去探望的是伍嬸。且是那書生對藥存疑、自己不肯吃,并非旁人加害。”

荀子卿磊落之姿,說的話簡潔而義正,教人聽了便覺所言非虛。行知一愣,握緊禅杖的五指稍松泛,沒等再說話,蘇槐序複笑:“子卿不要同他講理,不是這件還有别件,我倒想知道何人要這秃驢伸張正義來了?”

“蘇槐序,好好說。”荀子卿偏頭低低勸告。

行知眼中的明了一閃而過:“蘇施主莫非心中有鬼?”

“心中沒有,眼前倒是有個,陰魂不散讨厭鬼。”蘇槐序又諷一句,朝荀子卿飛快地道道,“子卿,我先前不認識他。”

他手心一攤狀若無緒,那和尚閱曆尚淺,到底被惹惱了,禅杖淩空揮過一記摩诃,舌燦蓮花綻一式搶珠直拍萬花的腦門。

不出意外,荀子卿長劍一偏又将他的招架開,這回眼疾手快并指補定,直點得他動彈不得。

“大師,你們既無冤仇,怕是有所誤會。”荀子卿并不遞招,點完人便耐心好言規勸。

“伍書生是誤解,貧僧莽撞。可其餘事,還請蘇施主借一步說話、讨教一二。”和尚大聲道。

蘇槐序面色一凝,旋即松松地笑了:“不去。”

行知登時動作,怒目金剛心念鍛骨決,硬生生破了純陽劍宗的大道無數,揮動禅杖騰空躍起,宛若千斤之墜力壓穹頂,敲碎矮樹揚起血似的杜鵑花瓣,砸了個空。

蘇槐序不知何時避開的,腳不沾塵行雲疾撤,提着咯咯亂叫的母雞閃到數丈開外,鬓角都沒亂一絲,後繞着樹叢緊走幾步,從杜鵑花叢裡提起一個小人。

瘦小白淨的小光頭看着隻有幾歲,是車上見過的那個,此刻被忽然提着脖子抓起,愣愣地呆了片刻,這才奮力掙紮起來:“啊——!放開我!師父——”

在場能被喚作師父的隻有和尚行知,他提着禅杖趕來卻不敢上前,隻得和笑眯眯的蘇槐序瞪眼:“放開他!”

“我要是你就不帶這麼個累贅。”蘇槐序不忘揶揄,提這麼個小鬼似比提母雞重不了多少,說着還轉動手腕輕輕甩了甩。

小和尚腳不沾地也掙脫不走,慌張之下求救地看向行知:“對不起……我、我偷偷跟來……我……師父救我!”

行知怒火紅臉進退不得,卻見提劍而來的荀子卿不慌不忙畫下氣場、囚他腳步,自知已為對方掣肘,不禁咬牙長歎:“我佛慈悲,還請道長不要插手貧僧除惡。”

“惡?”道長不易察覺地收了下眉頭,“佛祖慈悲,然貧道隻信三清。你說惡便是惡麼?”

行知到底敬他三分,給足了耐心:“蘇施主當真無話可說?”

荀子卿用餘光看了一眼蘇槐序。

後者居然盯着他認真的模樣欣賞,不慌不忙裡甚至帶了微笑,好似氣勢洶洶問罪的秃驢不過是礙眼的市井路人,被荀子卿不着痕迹瞪了一眼,這才收斂,朝和尚正色道:“我早前與你素未謀面,伍書生既是誤會,别的也一樣。”蘇槐序滿口否認,嗤笑,“你年紀輕輕當人師父,總該知道行走江湖不應偏聽全信的道理。”

他意有所指,這秃驢雷聲大,匆匆趕來不過是怕那伍書生被他害了,至于其他,要興師問罪怕早打上門了。

行知聽了果真木讷當場,攥着禅杖開始關心地看向小和尚。

荀子卿聽罷沒有收劍,蘇槐序看一眼這一地雞毛,忽然乏了,松開放棄掙紮的小和尚,抱怨道:“我們還要趕路,聖僧若想賜教,不妨改日來茶莊一叙?”

行知被稱呼壓一頭,拉過自己的小徒弟,猶豫再三,終于後撤一步:“蘇施主,貧道還會再來的。”

看他宣一句佛号走遠,荀子卿這才收了劍,滿腹狐疑地盯着蘇槐序看:“阿澈,你有什麼誤會沒解釋清麼?”

“冤枉,從來不認識他。”蘇槐序搖頭,面上挂着疲憊的淺笑,替他摘了肩上的半片玫色落英,拉過荀子卿的手緩緩朝茶莊走,心下也跟着寸寸沉。

醫者翻覆生死,不是這麼容易當的。

行走江湖這麼些年,蘇槐序對看不順眼或失意尋仇的司空見慣。後來他在戰地多,是非也少了許多,再後來去鏡湖待了一兩載,差點忘了江湖事。眼下這行知和尚,大約是聽了誰的訴求前來打抱“不平”,雖行事莽撞,也算手下留情。

生死那麼些年那麼多人,誰知是不是真的不平。

他懶得再理,卻不想讓荀珽沾上從前的是非,尋思是不是那蹩腳大夫搞的鬼。可那和尚在車上便翻了臉,不說緣由大約沒有實證,實在推斷不出所為何。

萬花心思重重,時不時看一眼如鈎月色下荀子卿素淡從容的面龐,待回到茶莊,柏師弟已經守着一桌菜昏昏欲睡。

魚羹、焖肉、荷香雞……蘇槐序一眼掃過去,感歎師弟忙碌一天,還有心思做一桌,遂過去敲了敲桌子,扭頭對荀子卿道:“好師弟有事求你呢。”

“師兄……我不姓‘郝’。”柏文松迷糊着,按了按發酸的眼窩,一起身就露出了桌上擺着的木機關——榫卯相扣、一個無懈可擊的球。

蘇槐序懶得歎息,把一路提着的母雞往柏文松懷裡一塞。

荀子卿在他身後哭笑不得:“柏師弟,怎不見問你師兄?”

柏文松還在愣神,抱着隻羽毛抖落的半光母雞,順口答:“師兄不喜數,不僅數,禮樂射藝書也不見他習的,書法抽測還是拿了孫師兄的湊數……”

蘇萬花臉色一沉,反手敲了記柏文松的額角。

柏文松吃痛地回神,看清懷裡的東西,這才大驚失色:“啊,師兄!這雞死了。”

蘇槐序不耐煩地蹙眉,邊說邊往裡走:“冰起來,明早我來炖。”

柏文松摸了摸死不瞑目的母雞,診斷道:“這雞……吓死的?”

“吓死的更鮮。”蘇槐序丢下句滲人的話,推門而去。

柏文松吞咽一聲,扭頭去看忍俊的荀道長,忽然如釋重負。

是夜風雨交加,野杜鵑開完最後一波光鮮,終于飄搖落敗,茶莊暮春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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