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尋常的初春下午，我帶着思黎去學校接斯言下課。

校園中的一切都很熟悉，但這間教室我已經許久未來過。我站在走廊，透過玻璃望向講台上授課的覃斯言。他内裡穿着一件煙灰色的高領毛衣，外搭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利落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我微微愣神，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轉身闆書時，餘光不經意瞥見我，手中的粉筆在黑闆上留下個頓點。嘴角的笑意轉瞬即逝，他垂眸抿了抿唇，又正色繼續授課。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但不得不承認我很喜歡他這副樣子。

“媽咪？”思黎仰頭看我，皺着眉有些疑惑。

我捏捏掌心的小手，朝他微微搖頭。

這時下課鐘聲響起，學生們收拾好課本陸陸續續走出，我則牽着思黎逆着人流進去。

“覃老師。”我走到講台邊，靠着桌沿歪頭看他。

他手裡收拾着東西，目光卻落在我身上，鏡框後的眸子含着笑意，“怎麼突然過來了？”

“想你了，”我将思黎往前推推，“思黎說的。”

“是媽咪說她想你了！”思黎鼓着腮幫子奶聲奶氣道。

覃斯言笑着搖搖頭，“某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口不一。”

我朝他吐吐舌頭，偏開頭看向别處。

他一手拎起收拾好的包，另一邊牽起我的手離開教學樓。

“覃老師，今天晚上吃什麼？”我在略後半步的位置看着他的側臉，陽光在他的鏡框上散開。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但我聽出了他的在意。

我抿住嘴唇不斷回想今天是什麼日子。

戀愛紀念日？結婚紀念日？都不是啊……

“今天是……”我小心翼翼地試探，探出頭去看他的表情。

覃斯言頓住腳步，轉過頭來輕歎口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子。”

“第一次約會的日子……”這誰能記得？我在心裡小聲嘀咕，卻好似被他看穿。

“我記得。”他微躬下身，直視着我鄭重其事道。

看着他真誠的樣子，我一時語塞。

“所以，”他俯身湊近我耳邊，“今天讓思黎去他爺爺奶奶那裡借住一晚。”

覃斯言退後半步看我，微眯着眼睛，看着我微紅的臉頰露出一抹壞笑。

——

今夜的家裡安靜得不像話，我甚至能聽見燭火搖曳的聲音。